周捕頭死了,被人大卸八塊,分別掛在江州城樓的上下左右,軀幹被釘在江州城三個大字上,鮮血浸染的三個大字仿佛用鮮血寫成似的。

柳玉竹悄悄去城門口看過,風幹了一晚上的周捕頭全身血液流盡,血肉蒼白地沒有一絲血色,雙目圓睜,神情驚駭,仿佛見到了世上最恐怖的事。

此事一出,江州城徹徹底底是民怨沸騰,百姓們一到晚上都將門鎖的死死的,半步不敢邁出去。即便是聽到了外麵有動靜,也隻敢躲在被子裏瑟瑟發抖。

而這種情況更加方便了強盜和小偷,他們趁著夜色,幾乎是明火執仗地撬開住戶的門鎖,囂張地翻箱倒櫃,被賊人闖進來的百姓卻隻敢把頭蒙在被子裏嚇得打冷顫,更別提報官或者與賊人搏鬥了。

柳玉竹想要結束這種亂象,夜間帶著秋離張二狗等人去抓賊,“小蘭兒,你去哪?”柳玉竹瞥到躡手躡腳的小蘭兒,逮住她就是一頓痛罵:“你年紀還小,晚上賊人又多,好好地在家裏睡覺,那都不許去。我們是去抓賊的,很危險,你聽話,別亂跑。”

江州城的捕快們也害怕女魔頭的傳聞是真的,因此夜間也不敢隨意走動,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像周捕頭那樣被人大卸八塊,哪怕是知府逼迫也不答應,白天卻是更加賣力的搜刮。

柳玉竹在城中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景象,宵小之徒肆無忌憚地走街串巷,四處劫掠,亂象叢生,然而城中卻並非沒有一點守衛力量,負責守護江州城的城衛軍被調到城中各處。

“二狗,你裝作家中被搶的百姓去向軍隊求救,看看他們會如何處置。”柳玉竹看看站在不遠處街道旁的士兵,吩咐張二狗道。

張二狗依言而行,哭爹喊娘地跑到士兵前,哭訴著自己家如何被搶了,然而士兵麵無表情,理都不理他。

“軍爺,俺們家遭了賊人,婆娘和崽子都被人殺了,東西被搶了,俺也活不成了,請軍爺給俺做主啊。”張二狗又加了些料。

也有士兵對張二狗非常同情,忍不住開口道:“隊長,這……”張二狗求救的那個士兵冷漠開口道:“將軍有令,這一切都是女魔頭的陰謀,我們不必理會。”

其他士兵都麵有不忍,隊長又冷硬地道:“服從軍令,要是放跑了女魔頭,你們都沒有好果子吃。”

“軍爺,那夥強盜還在我家肆虐啊,求求你們幫幫我啊!”

張二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哭得絕望,仍舊無人理會,隻好頹然地傴僂著背失了魂似的走了。#@$&

柳玉竹還不願意放棄,“秋離,你帶著二狗,還有我聯絡的那些人,叫他們暗中幫助百姓,抵抗強盜的侵襲,若情況惡劣的,可當場斬殺。”

“小姐,那你呢?”秋離見柳玉竹簡單化了妝,一個人往街上走去,連忙問道。

“我要去城衛軍軍營,當麵問問那裏的長官,何以無視百姓性命。”柳玉竹聲音冷的沒有一絲溫度,天災無法避免,此等人禍卻是可以避免的。

來到城衛軍軍營,這裏沒有士兵值守,隻有一個空蕩蕩的軍營,穿過軍營,柳玉竹看到城衛軍都尉的居所的燈火還亮著,裏麵傳來了酒杯碰撞的聲音。

“江州城的百姓還在受苦,你卻再次醉生夢死,你的良心不會痛嗎?”柳玉竹走近一腳踹開了大門,憤然吼道。%&(&

裏麵的人立刻警覺起來,“是誰,竟敢擅闖城衛軍大營,想找死嗎?”

柳玉竹衝過去一把搶過對方的酒碗,砰地一聲摔碎在地,罵道:“你還有臉提城衛軍,就你這個窩囊的樣子,也配掌管一城守衛?”

屋內隻有一個人,身上穿著鎧甲,佩刀放在一旁,人卻喝得稀裏糊塗了,聞言道:“你是何人,敢管我宇文重的閑事,活膩歪了嗎?”

“宇文大將軍?臉皮大將軍還差不多。”柳玉竹一腳踹飛了他懷中的酒壇,吼道:“百姓在城中被歹人欺淩,你卻在這裏喝著美酒,還禁止士兵幫助百姓,你還是人嗎?”

一通喝罵總算讓他清醒了些,宇文重道:“我不是人,早在我成為江州城城衛軍都尉的時候就不是人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柳玉竹卻是被他的話搞迷糊了。

“你一個平頭小百姓知道什麼,本將軍雖然擔任一城都尉,手中卻根本沒有實權,就是個空殼子,能有什麼作為?”宇文重痛苦地抱著頭,嘶啞道:“城衛軍實際權力早就被知府給掌控了,我就是個傀儡,背鍋的最好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