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竹直睡到秋離來喚她才悠悠轉醒,施韻舟離開的這幾天就沒幾個晚上是好睡的,自那天夜裏灰鷹夜襲,即便她早有準備,但在那之後到底是夜夜難以入眠,因此今天到了時辰柳玉竹竟沒有自己醒來,秋離還是有些驚訝的。
“看來那攤販小哥到不是唬人,這香料當真是極有效的。”秋離看著因畏寒還未徹底清醒的柳玉竹,她的手心還攥著先前買的香囊。
“當然啦,不然你以為後來我尋他作甚。”柳玉竹還迷糊著,幾乎是下意識地應答了秋離說的話。
秋離笑著遞了熱帕子給她,柳玉竹接過洗了把臉,到底是清醒了幾分,就起身洗漱了。
用過早膳後,呂博照例送來施韻舟遞的條子,又說了趙府那邊的動向,昨晚遞了催促的條子去後,趙府倒是動作利索,立馬往莫雲璿院子裏送去了回信。
這倒是不奇怪,畢竟柳玉竹昨天送去條子時便是以莫府的身份給人送的信,趙府有理由與莫府的人合作,而她這裏隻是順帶罷了,左右兩步路的事,去莫雲璿屋裏問一聲就是。
“你倒是消息靈通,昨夜才收到的消息,怕你睡下了不便去叨擾,沒想到一早還沒叫你,你倒是先來了。”莫雲璿見她進了屋,笑著打趣她兩句。
“那是,所以以後要進了什麼好吃好喝的可別藏著私,我眼睛亮著呢。”柳玉竹嬉笑著應了一句,便走到她身邊,桌上正放著昨晚送進來的條子,莫雲璿將條子遞給她,她就勢在邊上坐下看了一眼條子,“這幾天都不太好眠,得虧昨晚你沒去叫我,昨晚被我家那丫頭押著去睡,竟也是一夜睡到天大亮。”
莫雲璿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後有些不好意思的秋離,隻覺有趣:“你們主仆二人的相處方式倒是獨特。”
“去年一整年隻我與她在外遊曆,畢竟是出生入死的交情,她可救了我好幾次的。”秋離會武功的事她們也都知道,柳玉竹這一句話倒引得在旁伺候的珊瑚不甚崇敬。
秋離有些不好意思地絞了絞衣角:“沒小姐說的那麼厲害,小姐也救了我好幾次,她才是真的厲害呢,明明連武功也不會的。”
珊瑚的年紀其實也還小呢,聽聞過許多江湖中的英雄好漢一類的故事,卻不曾想還有女英雄的故事,一時好奇,卻又因仍在小姐身邊侍奉,也不好多問,倒是莫雲璿知道她的性子,尋了個由頭遣她們二人下去做事,那頭秋離甫一撩簾子離開,先一步出門的珊瑚便在走廊上詢問起來,兩人說說笑笑地走遠了去。
柳玉竹也覺得難得見珊瑚這般天真爛漫的做派,往日裏明明是個可愛的娃娃臉,卻總學著莫雲璿板著臉一本正經,此時倒更像她這個年紀的性子:“你還羨我與秋離,你不也很熟知珊瑚的秉性,且若不是你縱著她,哪戶人家的丫鬟會才離了主子的屋子就在外頭說笑玩鬧起來?”
“自然也是與你一樣,覺著她將將及笄的年紀,哪裏就要拘著自己似個小大人一般?許是因為被我從二等丫鬟裏拉扯起來,讓她與我一同去做生意,覺著自己被委以重任了,得像我一樣更穩著些吧。”莫雲璿下巴遙點了點那條子,“你怎麼看?”
“我?我坐著看啊。”許是睡好了,柳玉竹還有些閑心開開玩笑,“此次赴約,自然也是要你我一同出門了,倒不是你怕不怕的問題,因著眼下我是你的主治醫師,你又是‘身子不好’的狀態,之前又‘尋短見’了,怎麼著也得我看著些你的動向才是。”
莫雲璿沒有覺著不妥當的:“而且畢竟是陌生男子,總歸多個人陪我一道也是好的,到底能讓我心安些。”
“那是因著你心裏有情郎吧。”柳玉竹調侃了一句,故作幽怨道,“可憐了我啊,秋離與韻舟的侍衛墨藍那頭也是,眼下連你與張二少也是,放眼望去哪裏都是情意綿綿的,我又偏不是沒有情郎的,隻羨一羨你們便是,偏我家那位連日來連麵也見不著,那是不知道我那屋裏酸得都能釀一缸子醋來了。”
這頭閨中密友相談甚歡,那頭的趙府之中,趙沁茹正跪在趙子易的屋中。
胡氏即便再如何奉命養廢了趙家子,也須得做足了表麵功夫,這才不至於說讓她在輿論之中落於下風,這也是胡度在她出嫁前便叮囑過她的,若因她的“失德”而拖累整個胡家,胡度自然不會輕饒了她,即便她已嫁做人婦,胡度也有法子讓她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