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竹說完後整個人都鬆了口氣,葉爾客瀚氣的嘴唇抖得跟被風吹破的窗戶紙似的,不甘心的指著施韻舟,“憑什麼!那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他不過一個落敗被俘的將軍,我是將要一統天下的鳳羽國的親王,我比他到底差在哪!”
“你胡子多。”
“什麼?!”
葉爾客瀚簡直不敢相信,柳玉竹拒絕自己竟然是這個理由。胡子多怎麼了,胡子不是男人成熟穩重的標誌嗎,非要像施韻舟那樣把臉弄得滑不留手的大姑娘似的就好看了?
葉爾客瀚捏著自己好不容易攢下的胡子點了點頭,“好!那我先走就去把胡子剃掉,你等著我。”
說完轉身就要走出軍帳,柳玉竹沒想法到她隨口胡謅的借口,對方今日這麼容易就答應了,趕忙又說道。
“還有你眼睛是藍色的,身上毛太多,天天喝羊奶酒,漢話說的不標準,還總是威脅我……”
柳玉竹搜腸刮肚的把葉爾客瀚身上能說的點都給否認了一遍,最後細細一看,好像快有上百條了。
正當她還要繼續說下去時,葉爾客瀚出聲打斷她。低聲笑了笑,一張粗獷英挺的臉上布滿了失落和滄桑。
“算了,在你心裏我無論多好都比不上施韻舟。”
柳玉竹點了點頭,拉著施韻舟的胳膊。明白就好。
葉爾客瀚重新落坐在椅子上,把剛才遞給柳玉竹的酒遞給了施韻舟,“既然情人說不成了,那我們就說個朋友。一句話,喝了這杯酒,從今以後你們都是我鳳羽國的人,與唐華國再無任何幹係,不過放心,你們的親人我不會傷害,隻是若被我發現你們與敵國私下往來,別怪我以叛國罪之名讓你們身首異處。”
最後一句話語調突轉,帶著沉重的威壓感,施韻舟卻笑著接下了他的酒杯,一飲而盡。
“好。”#@$&
就這樣,唐華國驍勇善戰的施將軍就變成了鳳羽國八親王麾下的副統領,也變成了臭名遠揚的叛國者。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很快施家少爺投降鳳羽國的消息就傳遍了京城。
當然,這其中少不了始作俑者葉爾客瀚的功勞,他看得出,施韻舟根本不是有意歸順於他,此刻的暫時妥協也是無奈之舉。但現在身在曹營心在漢,不代表人心不會變。若是自己斬斷了他回國的後路,那施韻舟便沒得選擇。
白天施韻舟隨著葉爾客瀚出兵打仗,晚上就在軍帳裏忙著排兵布陣,計劃明日出征要走的路線。柳玉竹在昏黃的燭火下看著醫術,偷偷瞥向對麵,就看施韻舟緊促的眉頭。
悄悄下床走過去,在後麵蒙住了他的眼睛。
“不想看就別看了,一會眼睛都被你從眼眶裏皺出來了。”%&(&
施韻舟抓著柳玉竹的手看向她,放下了手中用朱筆批示的淩亂不堪的地圖。
“以前每天打仗的時候,我都在想該怎麼做才能死最少的人殺最多的敵軍,可現在我變成了敵軍陣營的人。”說到這施韻舟苦笑一聲,“看著鳳羽國的士兵在眼前一個個死去,他們也叫我同齡,每日與我同吃同住,我頓時糊塗了,難道敵軍就不一條條活生生人命嗎?他們跟唐華國的子民又有何不同?”
柳玉竹沒想到他這些天跟著葉爾客瀚整日東奔西走的,竟然心裏還想著這麼多。
“其實沒什麼不同,無論是鳳羽國的子民還是唐華國的子民,他們都沒有錯。有錯的戰爭,是人無休無止想野心。隻要欲望得不到滿足,他們就會一直想要得到更多,而犧牲的就是這些無辜的百姓。”
施韻舟抱著她,將頭輕輕靠在柳玉竹的肩膀上:“所以說是我錯了?”
“你沒錯,錯的是這個世道。”
柳玉竹想,在千年之後的世界,就會迎來真正的和平,人不會分三六九等,不會再有任何人有權利拿別人的性命去成全自己的野心。
可惜不是現在。
“現在葉爾客瀚把我們看得這麼緊,該怎麼逃出去呢。而且前日我送出去的飛鴿也久久沒有收到回信,估計皇上早把我當成叛黨看待了,葉爾客瀚說已經派人去接爹娘他們了,也不知道事情進展的怎樣。”
說到這兩人都不禁有些心下淒涼。他們深陷囹圄也要冒著生命危險給國家通風報信,可他們的國卻先一步拋棄了他們。
而且葉爾客瀚已經把他們的家人接到了此處,他們還會有機會逃跑嗎?
恐怕是難上加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