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學醫的時候,柳玉竹倒是接觸過驗屍方便,可是基本操作的也都是些剛死不久的鮮屍,像這種隻剩下幹巴巴骨頭的骸骨,她還真是頭一次見。
還好這次隻是給慕容月打下手,不然要她自己上來,肯定是兩眼一抹黑。從哪下手都不知道。
“師父?您還是先戴上手套吧,不然這屍體上萬一還沾著那些腐蝕性的藥,就把你的手給誤傷了。”
可是慕容月卻把她遞來的手套一把推開,她搖了搖頭,“不必了,戴著手套會影響我對屍骨的判斷。”
說著徒手直接抓起了一根斷裂的脛骨,湊近了仔細看起來。
柳玉竹雖然不懂這裏麵的門道,但虛心學習一下也是有必要的,趕忙低下頭,跟著慕容月一起仔細的打量起來。
慕容月指著那脛骨上的細小裂縫問:“你看到這骨縫了沒?”
柳玉竹一邊看著一把點頭,“看到了師父,不過這骨縫看著不像是鈍器擊打造成的,上麵還有一個個細小的洞眼,你看看,仔細看不少呢。”
慕容月點了點頭,“對,就是這些洞眼,如果我每猜錯的話,這些應該都是蟲洞。”
“蟲洞!”
這可真把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這屍骨上生蟲子倒是常年,不過一般都是皮肉裏生,然後啃到隻剩骨頭。像這種從骨頭裏生出來的蟲子的倒還真是少見。
慕容月點燃了一盞油燈,把那根脛骨放在火焰上燒灼了片刻,就看那骨頭上的蟲洞突然冒出了一個個的白頭,接著,讓人背後發涼的一幕就發生了。
隻見那些小白頭慢慢從蟲洞內蠕動出來,落在下方的火焰中燒灼出了劈裏啪啦的響聲,很快空氣就彌散開一股子肉燒焦的味道。
如果若是不知道是燒什麼,那也就無關痛癢了,可是一點知道了,那就是胃裏一陣陣的冒酸水,估計這一段時間都沒誰會想吃肉了。
柳玉竹就站在慕容月身邊,離得也近,她皺著眉頭,拚命抑製住嘔吐的感覺。可是聽著那劈裏啪啦的聲音,又聞到那空氣中的氣味,她實在是沒辦法再忍耐了,柳玉竹求助般的看向了慕容月。
“師父,我能不能……”
“不能!”
慕容月這次並沒有縱容,而是一口回絕了,上次那顆人頭送來的時候,柳玉竹看到了也是吐的不行,作為一個優秀的醫者,必須練就鐵一般的意誌,萬一病人身上有大麵積的腐肉,作為醫者的你還要在病人麵前嘔吐半天才開始治病嗎?
以前是他對柳玉竹太過寵愛,才讓她變得這麼不思進取,今後必須要適當的鍛煉她,尤其是在這種特殊的場合。
這麼想著,慕容月就把那根脛骨交給了身邊的柳玉竹道:“你來拿著把它放在火上烤,等著把裏麵所有的蟲子都烤出來之後再拿到桌子上去。”
“啊?我來拿著?”
柳玉竹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的臉,隨後在慕容月頗有威懾力的目光下,慢慢的把手伸了出來,抓住了那塊還在不斷往外冒蟲子的脛骨,然後屏住呼吸,一點點的移動到了火焰的正上方。
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那股惡心的味道才終於在空氣中彌散開,柳玉竹把已經燒得發紅的脛骨一點點放在桌子上,落下的時候,就聽刺啦一聲響,桌麵冒出一股青黑色的濃煙。
慕容月倒了一杯茶,在這脛骨上隨手一澆,上麵被燒灼到紅熱的部分,瞬間就冷卻下來,他拿著幾根銀針在上麵來回挑了跳。
“這個女人大概三十歲左右,生過孩子,還有痛風病,應該身體不是很好,總愛咳嗽,很容易感染風寒。骨質較脆,感覺應該不是什麼大家閨秀,是個村婦的可能性比較大。”
幾個人在一邊聽著慕容月的描述,腦子裏都在拚命的回想自己身邊到底有沒有符合這個條件的人,可是想來想去他們確實都沒遇到過符合這些特征的女人。
柳玉竹趴過去跟慕容月一起看,最後她發現真根骨頭似乎是比另一條腿的脛骨要粗一些,兩條腿的脛骨竟然有明顯的差別。
“師父!你看這人的腿骨是不是不大對勁?”
慕容月順著她所指的方向隨意看了一眼,點點頭:“這兩根脛骨應該是分別來自於兩個人。”
“什麼!”
原本柳玉竹還以為,那棵樹下埋的是一男一女兩具骸骨,現在才發現,原來事情遠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簡單。
果然慕容月接下來的話就印證了她的這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