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康這時也點點頭,說道:“還有中午那一戰下來。匈奴奔走了不少上等的好馬,眼下可能還在洛陽城周圍吃草呢……”

顧雎擺擺手,笑道:“那個莫要擔心啊寧國公,陛下乃是愛馬之人,怎麼可能舍得讓那些馬兒吃城外的野草呢?城樓的精料才是它們該吃的啊。”

楊康笑了起來,這時頗有感慨地說道:“昨天晚上,老夫還抬棺出戰,已經做好了為國捐軀的準備了,沒想到今日燕王殿下一戰扭轉了乾坤,甚至可以圖謀收複河北,恢複中原的大事了。小老兒佩服佩服啊。”

薑成趕緊說道:“這都是盡歡的功勞啊。若不是盡歡的計策和勇略,乞兒哈怎麼會如此不堪一擊。”

“殿下過獎了,”顧雎抱拳說道,“在下還手上還有一幹匈奴賊將的人頭。全憑殿下處置。是進獻洛陽,給陛下過目,還是扔在河西港下暴曬以震懾敵人,請殿下決定吧。”

薑成斟酌一陣後,說道:“這些都是盡歡的功勞啊……要不先拿回去給陛下過目,再拿來攻城所用吧。”

“喏。”

顧雎一揮手。便有一個士兵扛著一個麻袋上來,麻袋裏麵都是匈奴將領地首級,數了數,一共有十二顆。

“匈奴的將校精銳,幾乎大半折損於此啊……”薑成看了麻袋裏的首級之後。如此說道。

這些人他都認得,都是匈奴軍中極為驍勇善戰的將領,是唐古拉的心腹愛將。眼下唐古拉本就得位不正,兄弟多有不服。這南渡黃河的前鋒,本來就是唐古拉派他們南下來賺取軍功用的。沒想到竟然一朝喪命於此。

“事不宜遲,殿下,請速速發令吧。”顧雎說道。

楊康也看向薑成,薑成點點頭。站了起來,說道:“討逆將軍李達,護送賊將首級進京進獻與陛下,而後再帶來攻城所用!”

李達站起來抱拳道:“喏。”而後便帶著兩位親兵扛著裝著匈奴將領首級的麻袋走了。

“分兵兩萬,駐守原匈奴大營一事,諸位之中有誰願意主動請命的?”薑成環視一下眾將,開口問道。

楊康站起來,抱拳說道:“燕王殿下若是放心,在下願意前往。”

薑成笑笑,說道:“甚好。”

楊康也領命去了。

“挖開河西渠,決黃河之水以淹河西港的,就交給許候大人吧。”薑成看向顧雎,說道。

“末將領命。”顧雎抱拳說道,隨即便要走下坡,薑成卻叫住了她,喊道:“許候大人且慢,不急這一時。”

顧雎抱拳道:“喏。”

而後薑成掃視諸將,說道:“諸位,各自歸隊,安營紮寨,埋鍋造飯,注意境界,解散!”

“喏!”

諸將皆回了各自的行伍,去準備埋鍋造飯,安營紮寨之事了。

顧雎見四下無人,這才臉色突然發白,嘴角嘔出一口鮮血來。

“盡歡!”

薑成趕緊扶住了她,焦急地問道:“你怎麼了?”

顧雎擦擦嘴角的鮮血,笑道:“吐出來就好了……剛剛追擊匈奴敗兵,不甚跌落馬下,好在錦厚未得重傷……”

“你……”薑成說不出話來,趕緊伸手摸向顧雎盔甲的罩門,解開盔甲,隻見顧雎內襯的白衣一片血紅,而她瘦弱的左肩上,赫然插著一枚斷箭。

顧雎軟倒在薑成的懷裏,虛弱地說道:“方才開戰之時衝陣所致……不甚中了一箭,射進了甲片的縫合之處……揮刀斷之,不能壞了大計……”

“你傻啊!你為什麼不叫軍醫來?”薑成噙著眼裏吼道,隨即便要呼喊軍醫,卻被顧雎捂住了嘴巴,說道:“不能……殿下不能叫軍醫……”

而顧雎雙臂發力,左肩上滲出的鮮血更多了,殷殷血斑,更是看得令人觸目驚心。

薑成連連點頭,討好似地說道:“好好好……我不叫,我不叫,盡歡你不要激動……”

顧雎咬著牙,揪緊了薑成的衣領,說道:“殿下……小女子的女兒身……不能暴露啊……”

……

“我知道,我知道……”薑成朝周圍看了幾眼,自己的營帳已經搭好了。薑成把顧雎的衣服拉好,趕緊抱著她急匆匆地進了營帳,外邊的侍衛看得奇怪,隻聽見薑成在營帳裏麵喊道:“趕緊拿紗布過來!還有熱水和毛巾!”

“喏!”侍衛領命,趕緊去了。

薑成吧顧雎放到了自己的行軍床上麵,轉身正要把衣架拿過來姑且當屏風用,卻突然被顧雎叫住了。

“殿下!”

顧雎忽地扯住薑成的手,掙紮著說道:“不能叫軍醫……”

薑成點點頭,寬慰道:“我不叫,我不叫,你的傷勢,我還是懂得如何醫治的,放心,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