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雎點點頭,便無力地癱倒在了床上,雙目緊閉,已經是半昏迷過去了。
薑成趕緊把顧雎的纓盔摘下來,還有盔甲和護心鏡,還有沾滿了塵土的軍靴,也一並脫了。
“殿下!熱水和毛巾已經送來了!”外邊的侍衛喊道。
薑成趕緊掀開簾布走出去,端過熱水,毛巾,還有紗布,對侍衛說道:“叫軍醫來我大營外侯著,隨叫隨到。”
“喏!”侍衛點點頭,領命便去了。
薑成趕緊端著熱水和毛巾進去,隻見顧雎躺在床上,雙目緊閉,原本精致的小臉已經沾了些許塵土,而肩膀上的血漬也越滲越多。
薑成趕緊拿起浸了熱水的毛巾擰幹,敷在顧雎的額頭上。顫抖的雙手摸到顧雎的衣領上,把衣服輕輕地拉下來。原本晶潤的香肩上麵已經沾滿了血汙,甚至彌漫到胸前。
薑成“嘖”了一聲,如此嬌弱的身軀要承受這種傷勢,真是叫人心疼,他試著輕輕呼喚顧雎的名字,然而顧雎卻是已經昏了過去,沒有任何回應。
“盡歡……盡歡……”
薑成拿起另一條熱毛巾來,輕輕地擦拭著顧雎肩膀上的血漬。
“唔……”
顧雎像是痛苦地呻吟了一聲,薑成拿著熱毛巾的手也不禁顫抖了一下,輕聲道:“盡歡……感覺還好嗎……”
然而顧雎隻是喉嚨裏發出一些含糊不清的聲音,便又昏過去了,薑成躊躇一陣,便繼續擦試著血汙。
扯下肩上的小衣肩帶,薑成把顧雎肩上的血汙擦了個幹淨,而在那白嫩的肌膚之上,一個凸起的猩紅色的瘡口觸目驚心。
“是箭瘡……”
薑成試著輕輕碰了一下瘡口,顧雎眉頭一皺,痛苦地呻吟一聲,薑成趕忙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燕王殿下!王秋將軍求見!”
門外的侍衛不適適宜地喊道。
“叫他在外麵等著!”薑成回頭吼道。
那侍衛微微一驚,平時的薑成可都是對士兵們和顏悅色的,而如今這是怎麼了,便說道:“王秋將軍叫小的問殿下您,為何許候大人的部隊遲遲沒有開拔,出發去河西渠。”
薑成一邊擦著不斷從顧雎肩上瘡口裏滲出的鮮血,一邊焦躁地吼道:“許候受傷了!你叫他去!”
“喏!”
侍衛領命便去了。
“盡歡……接下來可能會很痛……你可要忍著啊……”薑成看向顧雎皺著眉頭的昏睡麵容,有些於心不忍地說道。
正在這時,顧雎突然睜開眼睛,眼底的清亮不似昏迷剛剛蘇醒的樣子,薑成還來不及高興,隻見顧雎突然坐起來一口咬住薑成的肩膀,右手食指中指並起來,往左肩上的瘡口一刺,死死咬住薑成的肩膀,薑成忍著痛摸著顧雎的頭,顧雎臉色慘白,兩指夾著箭頭,將它拔了出來,鮮血直直地噴灑出來,噴在了薑成胸前。
“嗚……”
顧雎喉底再度發出一聲悲鳴,鬆開了薑成的肩膀,無力地癱倒在了床上。
薑成顧不上已經被顧雎咬得滲出絲絲血漬的肩膀,含淚拿起毛巾按住顧雎的肩膀,輕聲道:“盡歡……盡歡你還好嗎?”
顧雎緊緊地皺著眉頭,已經昏死過去的她沒法回應薑成的話語,薑成擦試著顧雎的肩膀,把血止住後,才拿出藥來,把藥粉輕輕地抹在顧雎的肩上,把藥貼敷好。
顧雎的表情總算是回歸平穩,接下來就要綁上紗布了。可是薑成看著顧雎身子,卻犯了難。
“罷了……罷了……”
薑成隻是猶豫一下,並沒有再做遲疑,趕緊拉開顧雎的衣服,解開顧雎的小衣,顧雎的身上,胸前,甚至是肋下,小腹,都是從肩上的箭瘡裏流出來的鮮血。
薑成趕緊拿毛巾為顧雎擦拭著身體,把上半身的血都擦幹淨後,這才拿起來紗布幫顧雎包紮傷口,而在這過程中,顧雎一直是昏睡不醒的狀態。
“盡歡……盡歡……”
薑成呢喃著顧雎的名字,希望她能盡快醒過來,顧雎這時也突然呻吟道:“到……到蘊……”
“盡歡?”
薑成一驚,顧雎之前可是從來沒有稱呼過他的表字,而且剛剛那一聲呼喚,那聲音,太像雎兒了……
但是顧雎隻是呢喃了這一聲,便有昏睡過去了。薑成幫顧雎包紮好傷口,心疼地撫著她的臉,拉過被子蓋在了她的身上。
薑成就坐在顧雎的身邊,把顧雎沾滿了血汙的衣服收起來放好,這才發現胸口上也濺滿了顧雎剛剛拔出箭頭的鮮血,而肩膀上的咬口也隱隱作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