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冬雪便拽著雪山老人一起動身了,外頭到處都還冒著寒氣,太陽也隻是剛剛從天邊露出半個腦袋,看上去冷冷清清的,一點兒暖意也沒有。
冬雪穿著一身雪白的衣裳,雙手凍的通紅。她忍不住對著手掌心嗬了一口氣,回頭看了幾眼三皇子府,略帶落寞道:“師父,我總覺得主子他有心情。”
雪山老人正在把馬栓在車上,他頭也不回,語氣裏頭有點兒幸災樂禍:“他哪天沒心事?真是的,老頭子我自從回來,每天都為他鞍前馬後的,連偷雞摸狗的事都做了,他可倒好,說好的酒我反正是一瓶兒也沒有看到。”
看著雪山老人吹胡子瞪眼的老頑童模樣,冬雪一陣好笑。她上前幾步,拍了拍了他的腳步,安慰道:“好啦好啦,等這次回來了我請你去太白樓喝個夠,好不好?”
一聽要帶他去太白樓喝酒,雪山老人立刻眉開眼笑,笑得雙眼眯成了兩條縫兒:“好好好,還是雪丫頭對老頭子我好。你快點兒上車去,可別凍壞了。”
他一邊說,一邊將車上的小板凳拿下來放到了冬雪的身前,看著她被凍得發紫的鼻子,雪山老人心肝兒那是顫了三顫,一副心疼得不得了的樣子。
冬雪也不推脫,踩上椅子,搭著他的手就進到了馬車內裏,在裏頭剛坐定沒多久,就覺得車子一個晃蕩,聽得外頭雪山老人一聲有力的“駕”之後,馬車便開始平穩地出發了。
她抬手掀開了車簾子,目光在外頭的街道上流連了一圈兒,隻見各家門前已經零零散散的,開始陸續有人起來開張接客了。直到雪山老人進來,她才放下簾子,一臉疑惑地望著他。
“雪丫頭,有人一直跟著咱們,你看要不要甩掉他們?”他坐到冬雪身邊,詢問道。
想不到這樣大老粗的雪山老人還有這樣細心的一麵,她愣了一下,又想起昨夜蕭牧的異常,心下也知道了為何。她覺著馬車還在行動,忍不住好奇問道:“可是有人在駕車?”
雪山老人撓了撓腦袋,搖頭,望著冬雪的目光也逐漸變得很是迷茫:“臭小子的馬兒很有靈性,不用管它自己都會走。”
原來是把蕭牧的馬拉出來使喚了,真不知道蕭牧找不到自己的坐騎後會不會有種想殺了他的衝動。她忍住了偷笑,一本正緊地問道:“師父,他們人多嗎?”
老頭子在車裏很不安分,他似乎很坐不住,蹦噠了兩下子,直到把頭給撞到了,才吃痛地坐回來,扁嘴道:“挺多的,老頭子我正愁沒有人陪我玩呢。”
聽到他說人多,冬雪的眉頭便不禁緊緊蹙起,有些犯愁。以雪山老人的能力,絕對可以把他們耍得團團轉,可是眼下他們不能耽擱。但如果不管這些跟蹤他們的人,繼續行動,隻怕會影響到蕭牧的計劃。而且被這麼多人跟著,終究是一個隱患。
她再次掀開了簾子,外頭的光線已經亮了一些,大鋪子小店麵都已經開門做生意,路口還能看到小二在接客。冬雪略一沉思,望著前方的客棧,忽然來了主意。
她放下簾子,對雪山老人神神秘秘道:“師父,你餓不餓,我請你喝酒吧。”說罷,她便拉著雪山老人一同出去。蕭牧的馬兒果然很靈性,獨自慢悠悠地正跑著。
冬雪拍了拍它的屁股,它便停了下來。冬雪縱身跳了下去,然後便朝前頭的客棧走去,雪山老頭在後頭急得腦袋直冒汗,他喊也喊不住,隻好跟著跳了下去,牽著馬兒跟在她身後走著。
“你先去把馬車放到後院兒,我們吃飽喝足了再上路。”冬雪回過頭,看著雪山老人手忙腳亂的樣子笑得一臉燦爛。她望著東邊已經完全露出來的太陽,火紅火紅的,但心裏頭卻是愈發的冷了。
雖然不知道這丫頭腦子裏頭到底想什麼,但是想到了平日裏她一直古靈精怪的,每每捉弄他都能夠得手,於是便沒有再開口問她要做什麼。反正有吃有喝的,他也不想去管太多。
大約兩個時辰後,一個年輕的男子扶著一個步履蹣跚的老太太從客棧裏頭出來,兩個人出門後四處張望了幾下,然後便在城裏頭逛了兩圈兒。直到日落西山,他們才來到城門口。
雪山老人捏了捏胸前塞住的兩個饅頭,一臉憋屈:“雪丫頭,不是說好了吃飯嗎?”
望著他這副搞笑的模樣,冬雪一時沒忍住笑,但還是不忘拍點他不安分的手,嚴肅道:“再忍一會兒,而且你不是說,那些人沒跟著咱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