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3)(2 / 2)

在此期間,那個曾經被稱作我老公的男人仿佛在空氣中蒸發了一般,讓我懷疑之前的生活隻是我的一場夢而已。一場噩夢。

過著這樣怡然自得風平浪靜的生活,總有種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潛伏在你眼皮底下蠢蠢欲動似的。

這不,訂貨會上,我專心致誌地看T台上的服裝秀時,當六塊腹肌的男模特出現時,我不禁想起了舒琪琪的那段話,腦海裏不經意地,飄過一棵優良小草的影子。

這一想不打緊,手機拚命響了起來。

又是舒琪琪那個女人,一接通,那頭就直接給我來了個鬼喊鬼叫,尖利的程度,恐怕連火車頭都趕不上。我苦著臉,將手機遠離我的耳朵,心中立馬就為她就惋惜了,沒送去學美聲真是浪費人才。

等她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她才激動地從牙縫中蹦出一句話來。

“你個女人趕快給我死過來!”

一句話嚇得我,就像離弦的箭似的,直接從觀眾席中嗖嗖發射出去。一腳油門踩到底,恨不得車能飛起來。

一路下來,估計又得有幾張交通罰單入賬了,我顧不上心疼,從停車的地方直奔展覽館,三步並做一步,高高的前門樓梯,跑起來氣都舍不得喘一下。

說起我和舒琪琪的感情,得追溯到十多年前的某個熱死人不償命的夏天,一群嫩得可以掐出水來的少男少女們頂著炎炎烈日練標準軍式站姿,個個表情扭曲變形得像一群炒過的白菜,她在中間舉起手來,對教官說,我來月經了!聲音之大,鏗鏘有力,足以撼動當時一群不諳世事的少男少女們。然後教官又問,還有沒有身體不適的女生?我賊頭賊腦地將手舉過頭頂,臉上火燒火燎的。結果怎樣?我們兩個獲得特赦,坐在樹蔭下觀賞剩下的白菜。一段孽緣從此開始。

當台灣某位女星開始在大江兩岸走紅後,她指著雜誌上女星的照片,一陣眉飛色舞的崇拜,好像那上麵刊登的是她一親姐姐似的。

我也一直納悶,為什麼她的老媽要給她取這個名字,又把她生在最火熱的八月,簡直就這樣把她定型了,火辣的獅子座性感女生。

她這輩子,從青春期發育以來,怎麼性感就怎麼穿,領口處時不時露出一截乳溝。在學校時沒少挨老師的罵,同學背後說她是騷貨,她知道後極為不屑道:切!她沒那身材,就讓她嫉妒去吧。記得有一次坐公交車,她座位上方一中年男人色迷迷地看她露出的半截小饅頭,我用書去遮,她一手推開,說:怕什麼?他看得見摸不著!讓他看去!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讓全車人聽到。那男人一張臉跟吃了一碗蒼蠅似的,又青又紅的,還算識趣,自動移位,沒敢再偷瞄一眼。

就她這樣八字裏寫著強的女人,偏偏又是一特仗義的女俠,朋友有難,必有她的出現,憑借她那一張三寸不爛之舌,幫著表演一場憤世嫉俗的咒罵,有時還得捎帶點動作,抓個空瓶子往別人腦袋上砸下去,或是撈起裙子飛起一腳,在別人臉上印個高跟鞋紀念之類的。

借江主席在九八洪災上對子弟兵說的話,她是塊磚頭,哪裏有需要就往哪裏搬。

認識她這麼久,什麼陣仗她沒見過,還從未聽過她這樣驚天動地的叫聲,活像豬圈裏那些被鞭子抽打的牲畜一樣。

剛跑上展覽館,還來不及抬眼找那個女人,擺在門口的一張巨型宣傳海報就把我嚇到幾輩子回不過神來。

我的媽呀!這是誰幹的!

海報上不是別人,正是我這個傻愣愣瞪著海報當它是萬年恐龍的女人。

上麵的我,正凝望大海,頭發被海風吹起飄揚腦後,側臉的輪廓清晰明亮,一束光圈傾瀉,暈染了我憂鬱的表情。

我的雞皮疙瘩自動跳出來,表現出它的不適應,胃腸道也在與我作對,反胃。我知道這是女人天生的虛榮和自卑混合和在一塊起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