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鹹不淡地看了她一眼。
“以後這樣的事情我會盡量避免,為了你的安全起見,你想要出門的話也必須有人陪同,可以接受嗎?”
宋安雅極其乖巧地點了點頭。
一直到兩個人出去,她的視線都不曾在孟安陽的身上停留過。
訂婚宴變成了槍擊案,不過好在傅家封鎖了消息,賓客也都已經疏散了出去,宋安雅走到前廳的時候,看到了不遠處穿著白色訂婚禮服的男人。
季景時的視線在她身上一掃而過,然後落在了裴少安身上,“抱歉,這次害裴先生受傷,我們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裴少安沒搭理他,隻是淡淡看了眼自己的肩膀。
“知道是自己的責任就好。”
他握住了身側女人的小手,嗓音不知道怎麼也變得清冷了幾分,“傅家可是出了名的安保措施好,怎麼持槍的人進門都察覺不到,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豪門恩怨糾葛,不惜讓傅家在訂婚宴上如此明目張膽地害人。”
季景時眸色暗了暗,“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
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喊過裴太太,之前是傅小姐,現在是直接不喊,好像這樣做就能好受一點一樣。
不接受就無所謂失去。
宋安雅不經意看了他一眼,隨即被裴少安攥著手腕出了門。
直到上了車,男人才鬆開了她的手。
車裏空間逼仄,裴少安身上的襯衫已經有一塊被鮮血染透,他半瞌著眼眸,仰著腦袋靠進了後座裏,眉目恬淡。
宋安雅不安地看了看他,“裴少安?”
男人沒有回答。
她放在身側的雙手不可避免地絞緊,低垂著腦袋有些不死心地找話題,“剛才的黑衣人你知道是什麼人嗎?”
“你的敵人。”
“所以你在記憶沒有恢複之前最好不要四處亂跑,”裴少安突然睜開眼眸,將視線落在了她白淨的臉蛋上,眸色微暗,“因為隻要你離開了我的視線範圍,就會出事。”
這也就是為什麼她跟季景時私奔,差點死在路上的主要原因。
當然這件事宋安雅還不知道。
宋安雅抿了抿唇,沒有回答他的話,但是卻仔仔細細地將今天的來龍去脈捋了個清楚。
眾所周知傅安雅和傅家關係不好,訂婚宴如果不是因為裴少安壓根不會送請帖,更何況在醫院的時候季景時還打算要跟她私奔,怎麼可能一周不到就訂婚他人?
思及此,她驀然睜大了雙眼。
是警告。
這場宴會本來就是蓄謀已久,而裴少安之前想讓她過來,就是想要讓傅安雅知道季景時已經和別人訂婚,讓她就此死心。
還真是心機啊。
她怏怏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心裏好像被什麼東西重重地壓著,喘不上氣。
車輛到目的地的時候已經是四十分鍾以後,慕然在做手術,所以吩咐了慕離過來,兩行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到達了別墅,然後上了樓。
二樓臥室裏,裴少安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眸子半眯著。
慕離看到他肩膀的傷口,原本握著藥箱的手直接都頓住了。
“裴先生。”
她彎腰了彎腰,柳眉已然蹙了起來,“可……可能需要將襯衫脫下來,不然傷口我不好處理。”
下一秒,她直接對上了一雙涼颼颼的眼睛。
裴少安坐在沙發上,沒有說話,隻是抬手慢條斯理地解著自己襯衫的紐扣,旁邊安靜坐著的宋安雅看著他有些不太方便,躊躇了片刻倒是直接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我來吧。”
畢竟他是因為才受的傷。
旁邊有些瑟瑟發抖的慕離看到著陣仗,下巴都快要驚訝地掉下來了。
裴先生不是不能碰女人麼?
這……
果然她剛回國不久,對國內的事一無所知。
宋安雅自然不知道這些,隻是抬手小心翼翼地將男人的襯衫袖口一一解開,直到看到他左邊手臂上的傷口時,才有些觸目心驚地顫了顫心肝兒。
“可……可能會有點疼,你忍一下。”
她低頭將和傷口幾乎粘在一起的襯衫攥在手裏,慢慢地將襯衫袖子拉了下來。
她的動作認真,整個人半跪在男人旁邊的沙發上,一側垂落的發絲不經意掃過男人的胸膛卻渾然不知,倒是裴少安的視線落在她修長的脖頸線上,喉結不可避免地滾了滾。
驀然,他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宋安雅愣了一下,“怎麼了?”
“幫我把子彈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