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麵麵相覷地沒敢吱聲。
宋安雅縮在男人的懷裏,視線落在那火勢已經無法控製的畫室裏,突然就揪住了他的衣袖,“裴少安,對不起。”
如果不是她執意要來這裏,事情也不會發展成這樣。
裴少安抱著她上車,“去醫院。”
其中的一名黑衣人默默地上車發動了車輛,宋安雅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的下顎線條,將腦袋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她沉默了好幾秒,眼眶都有些發澀。
不被接納的靈魂,碌碌無為的人生,還有徘徊不安的心。
她可以等,但是真相不能等。
有些事既然以親曆痛楚的真相向她敞開,那麼她就沒有絲毫可以退縮的餘地。
裴少安察覺到她的沉默,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不要多想,害人之心防不住,就算沒有今天的事,以後還會有。”
要想不再水漲船高,就隻有斬草除根。
在他們身後,畫室的火勢已經竄到了最高,甚至蔓延到了旁邊的白楊,劈裏啪啦的聲音伴隨著熱浪滾滾而來,消防隊趕過來的時候,那畫室早就已經隻剩下了框架。
何琛傷到了腿,他就坐在旁邊的樹下,看著麵前的廢墟,終究還是搖了搖頭。
果然是紅顏禍水。
他跟在裴少安身邊這麼多年年,從來沒有見過他失控,這是千百年來頭一遭。
商人有了軟肋,可不是個好兆頭。
……
醫院的檢查結果說是肺部吸進了濃煙,但是好在不嚴重,需要留院觀察幾天,飲食也盡量清淡。
宋安雅被按著掛了水,才安安分分地坐在了床頭看著麵前的男人。
“裴少安。”
他沒說話,但是那雙深邃的眼眸落在她身上總是那麼讓人心悸,“怎麼了?”
她咬了咬唇,“你剛才……是為我哭了嗎?”
男人看了她一眼,沒說話,骨節分明的的手解開了領口的一顆扣子,然後轉身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醫生說讓你這幾天少說話,多休息。”
“……”
宋安雅看著他溫淡的五官,也當做他是拉不下臉麵,隻是輕輕點了點頭,由衷地說出了兩個字,“謝謝。”
謝謝他對她這麼好。
謝謝他這麼些日子對她的保護和關照。
也謝謝他讓她感受到了這個世界上還有如此讓人貪戀的溫暖。
雖然這樣說好像很自私。
裴少安淡淡掀眸看了她一眼,突然就站了起來,“你說什麼?”
宋安雅知道聲謝雪說出來他可能會不高興。
“我說謝謝你,”她眨巴著漂亮的眼眸看著他,一字一頓道,“雖然我記不起來過去的事情,但是你救了我很多次,我很開心。”
她說地歡快,就連眉梢都微微揚了起來。
裴少安盯著她精致好看的小臉,終究還是收回了視線,像是說著很平常的話,“因為你是裴太太,婚禮上我答應了要照顧你一生的。”
宋安雅的笑容突然就全部收斂了起來,可是男人轉身去了浴室沒能看見。
婚禮。
她緩緩地咀嚼了這兩個字,放在身側的手不可避免地攥緊,然後又鬆了開來。
是啊,她不是傅安雅。
這個世界上大抵不會有第二個人像她這般糾結了吧,她明明在所有人眼裏已經死了,可是她現在卻還好好地活著。
而且在活著的同時,還有一個人不知不覺侵占了她的心。
她摸了摸自己心髒,好半晌才將那悸動的感覺收了回去,輕輕地吸氣吐氣,直到所有的情緒都變得平靜。
掛完水已經是三個小時以後,裴少安接到一通電話,是警察局的。
“發生什麼事了?”宋安雅問。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袖,直接就站了起來,“警局有人自首,說畫室的火是他放的,現在人在警察局,說是讓我有時間去一趟。”
“自首?”
她微微蹙眉,“何琛傷的怎麼樣?”
裴少安整理衣袖的手頓了頓,嗓音溫淡,“你不是不待見他?”
“這是兩碼事,”她眨了眨眼,黑白分明的眸帶了幾分笑意,“而且畫室這件事我一定要調查清楚,這也是為了我自己。”
他盯著她看了好幾秒,突然彎腰湊近了她,眸底帶著幾分探究,“那你倒是說說看,你和畫室的主人是什麼關係,為什麼她願意把畫室贈給你。”
宋安雅不慌不忙,“你不是可以查到?”
“我能查到的都是你想讓我查到的,”他抬手指了指她心口的方向,“而不想讓我查到的,你一直都藏在這裏。”
宋安雅心尖猛然顫動,卻還是抬手將長發別到耳後。
“那我解釋了你會信嗎?”
“會。”他語氣肯定。
應該說,隻要她親口說了,他都願意去相信。
男人的側臉線條分明,下顎線的棱角並不顯得硬朗,反而帶了幾分儒雅的氣息,宋安雅目光落在他的臉上,還是掀開被子打算下床,“我跟你一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