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來了華山拜師之後,眾師兄原本不是很歡喜,因為都知道他是個少爺,怕是脾氣差不能吃苦而且他年紀又比我還小那麼一些。可林平之表現出來的恰恰相反,他雖然年紀小,卻乖巧懂事,師兄們有事拜托他也不怎麼推辭,還會弄些吃的去討好師兄們的開心。比如夏天了就摘些水果給他們,冬天了就烤點番薯,時不時地給大家抄書之類的,一來二去他自然就取得了大家的認同。就連陸猴兒也覺得他不錯。
我是知道林平之會這樣做的,但看戲的時候他明明隻對嶽靈珊一個人這樣,現在目標範圍怎麼變得這麼大了。不過想來他還未被滅門,也自然不需要刻意討好嶽靈珊來獲得嶽不群的好感不是。眼下跟師兄們打好關係倒是最關鍵的,可我左看右看也知道,林平之對於令狐衝並不是很熱情。不會主動去套交情,隻是點頭之交,看上去禮貌有加,實際上這是一種疏離的態度。
令狐衝也看出來了,但他大度地沒有說什麼,他也不需要這小師弟來對自己示好。
我看著隻覺得無奈,這算怎麼回事,既然林平之看起來不像喜歡我,那也不會對令狐衝這麼疏遠吧。跟其他師兄們比起來,真的稍顯淡漠了。不過他對我也不像那戲裏一樣熱情似火,這倒是讓我舒服很多。
這天天氣不錯,先生的課上了一半以後,先生又被氣的七竅生煙,拿著戒尺就去找嶽不群告狀了。令狐衝和陸猴兒得意地擊掌一笑,眾師兄又鬧騰起來,看小人書的看小人書,丟紙團的丟紙團,有的甚至拿出彈弓來打樹上的鳥兒。看來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不喜歡讀書這一點都差不多啊,看書什麼的我還真的是興致不大。
我看著桌案上的白紙,想著隨便塗鴉幾筆,提起毛筆蘸了蘸墨,我尋思著畫誰。令狐衝個人特點很明顯,畫他的話就算是簡筆畫也會很像,不如畫個簡筆小人。想了想,我又看向身後左下方的林平之,他倒是拿著書像模像樣地看著。
隻見他秀氣的眉峰微蹙,眼睫微垂覆蓋了那雙瑩潤的眸,這麼吵鬧也能看下去麼。忽而,他眼眸抬起,視線交織的刹那我淡淡然地移開了,假裝在看他後麵的風景。他沒說什麼,隻是又埋頭讀書去了,我趕緊又偷瞄了他幾眼。
大概記住了他的模樣後我就開始在紙上畫,勾勒出一個撲克臉和一個笑嘻嘻的笑臉,這麼想著我便又畫了隻猴子再注上名字。越畫越起勁不知不覺就將所有的弟子都畫了上去,還將嶽不群畫成一個大一號的撲克臉放到最上麵,而旁邊便是寧中則的簡筆畫。
“畫什麼呢小師妹,給師哥看看!”
剛落筆,那張紙便被陸猴兒給扯了去,我笑說道:“反正你也看不懂。”
“你小瞧我,啊哈!這個小人一看就是大師兄啊,這個猴子,等等這個猴子不會是我吧。為什麼大家都是人,就我一個是猴子!”
“誰讓你綽號陸猴兒啊,啊哈哈,小師妹畫的比這些小人書都好!”
令狐衝自是一番誇讚,我表示慧眼識英雄,陸猴兒坐不住了,他看來看去不滿道:“什麼嘛,就我一個人是猴子。哎,這師傅和林師弟怎麼一個模樣啊。”
我眼皮都不抬,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因為都沒什麼太大的表情啊,像不像小君子劍,如果我爹有個兒子大概就是這幅模樣了。”
然後這畫便落到了林平之的手裏,他看著手中的畫,麵容上一閃而過的嘲諷像是一根刺一樣紮入了我眼裏。這小子又要說什麼了。
“師姐,這幅畫中你在哪。”
他是第一個問這畫裏我在哪的人,我錯愕地看著他認真的神色,我會說我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畫自己麼。是畫嶽靈珊的模樣還是自己原本的模樣,怕是再過幾年我就連自己的臉長什麼樣兒都給忘記了吧。
我微微一笑,拿過他手中的畫,溫聲道:“我啊,就是這張紙,心裏裝著你們。”這話說的太有水平了,給自己鼓掌!
“既然這樣,那我的心裏便有著師姐。”
語畢,他回身提筆,在自己桌上的紙上落筆,看著他眉間的溫柔神色我竟沒來由地一怔。你若是這樣多笑笑,會顯得開朗很多。
“別動。”
我正想轉身的時候林平之出聲阻止,身子一僵,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隻得傻愣愣地杵在那不做聲。恰巧令狐衝他們也跑了過去前排圍觀林平之作畫。眾師兄都唏噓不已,弄得我也有那麼些好奇了。
“那個,要多久啊?”我忍不住出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