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許久的夏搖,失魂落魄站起身,合上沈卓的辦公桌抽屜,然後雙手插袋,離開辦公室。
雖然,心裏也清楚,沈卓短時間內不會離開杭城。
可,往後的聯係注定越來越少,直到某個合適的點,再次遠離杭城,去帝京,又或者其他的地方。
本以為。
等待這麼多年,老天實在不忍心,於是又將他送回了自己身邊。
如今看來,依舊是自己會錯意。
這個少年時代,一不小心撞進自己心懷的家夥,從來就不屬於自己,哪怕一分一秒!
她夏搖,從今往後不得不再次回歸,一個人上下班,一個人吃早點,一個人喝下午茶的枯燥日子了。
然後,等待時間衝刷這一切!
釋懷,放下,最終忘記。
“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待夏搖重返辦公室,一群往日關係比較好的同事,均是湊了過來安慰。
老校長並未藏私,第一時間就將沈卓已經主動離職的消息,通知了下去。
本以為沈卓和夏搖,能夠修成正果,豈料……
夏搖雙手揉揉臉,迎著眾人強顏歡笑道,“真的沒事,少卿隻是忙於自己的事,沒辦法繼續待在杭大,指不定以後……”
指不定以後,他厭倦了官場的爾虞我詐,你死我活?
於是一氣之下,解甲歸田馬放南山,重歸杭大,從今往後一心隻教書,不問天下事,相忘於江湖。
“你說,少卿還能回來嗎?”
輾轉來到夏之言辦公室的夏搖,自顧自坐在沙發上,詢問左手邊,距離稍遠,正在認真辦公的夏之言。
夏之言按了按筆尖,沉默許久,歎氣道,“他被捧得太高,一舉一動與大局相互拉扯,指望平穩落地,不太現實。”
夏搖沉默。
站在那個位置的存在,即使某天真得想杯酒釋兵權,於執政者而言,是最喜聞樂見的畫麵,因為後期動起手來方便!
“那如果,他重回大雪域?”夏搖又提出了第二個設想,雖然覺得行不太通,可她想了解了解自家爺爺的看法。
夏之言深簇眉頭,當機立斷給出否定,“這更不現實。”
“一旦他再回雪域,注定有且僅有一條路可走,但少卿這孩子,從來就不是什麼心存反骨的人。”
夏搖深深吸氣,忽然覺得好無力。
退也不是。
進也不是。
難道真要讓他以死明誌?
一個戰功卓著的國家英雄,一個將鮮血撒至關外的鐵膽男兒,明明付出了這麼多,如今卻麵臨非死不可的困境。
這與卸磨殺驢,過河拆橋有什麼區別?
“自古以來戰爭都是殘酷的,然而,比戰爭更為殘酷的是政,治。”夏之言默默合上筆帽,無奈且無力。
更遑論,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
而,站的越高,其實麵臨的紛爭注定越嚴重,稱之如履薄冰步步驚心並不為過,尤其是那種一枝獨秀的存在!
“那豈不是死局?”
夏搖雙手護臉,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夏之言沒有開腔,處於那個層次的人物,無論是沈卓,還是他那些潛在的敵人,又或者派係山頭,均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