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以往做一筆買賣就能得到千金、萬金,現在跟著她,每個月隻能得一百兩銀子的傭金,這還是要表現好才能得到的,這世上還有比她更加摳門的雇主麼?
她用各種非人的折磨手段,迫使他不得不簽下那份不公平待遇的終身買斷契約,若不是他重視信義,不想背負違背信約的罪名,再加上看在她有辦法能治好他的啞病的份上,他早就一劍殺了她,以泄他心頭之恨!
“你到底聽到了沒有?”雲溪盯著他,頗有些不放心。原本她也可以自己來的,隻不過那五長老的功夫實在太高了,即便她品階有了提升,但是跟五長老比較起來,還是差了一大截。她若是想要火中取栗,就怕速度不夠快,就被五長老給逮住了。所以,現在也隻能將重任交給獨孤謀了,隻是這小子看起來不情不願,實在讓她不放心啊。
轟——
房間內終於如期地發出了爆破聲,爆破聲中還夾雜著淒厲的嚎叫。
“快……”雲溪的話音未落,一陣疾風刮起,左後方的黑影已如一道黑煙般飄進了廂房。
雲溪心中一喜,唇邊泛起了狡黠的神色。
老匹夫,這是你自掘墳墓,可怪不了我!
沒錯,少量的磷粉和硫磺合成,再加上我獨特的秘方,的確不會有什麼問題。然而你一遍遍地重複使用這兩種物質,又沒有我的獨特秘方協助,引爆是早晚的事!
這一聲爆破後,你就算不死也得丟半條命……
她的唇邊冷笑漣漣,對於自己精心設計的傑作很是滿意。
“嗖!”那一縷黑煙很快又從廂房裏飄回了她的身側,同樣的距離、同樣的姿勢,隻是手裏多了一件物品。他來去無蹤的身影,看得雲溪一陣驚奇,這才是真正的高手啊!
驚歎之後,雲溪連忙接過了他手中之物。
幽骨翠焰!
一簇簇的興奮的火苗在她的眼底叢燒。
這時候,整個宅院都騷動起來,所有的人都朝著五長老的廂房方向奔跑。五長老的房間煙霧越來越重,裏邊間或地傳來五長老悲嗆的嘶吼聲:“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他居然還沒死?
雲溪眉頭輕皺了下,頗有些遺憾。正想讓獨孤謀再回去殺了他,卻見眾多的人往廂房的方向湧來,沒法子,她隻好暫時放棄了斬草除根的想法。反正那老匹夫瞎了眼睛,日後再慢慢收拾他不遲。
“走——”她低語了聲,和獨孤謀兩人快速地飛掠,幾縱幾躍間便離開了宅院。
當司徒英傑聞訊趕來,看到雙目失明,並且斷了一臂的五長老之後,他心中大驚。
“五長老,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五長老依舊悲嚎著,痛不欲生。
其餘的幾名弟子紛紛聚攏來察看五長老的傷勢,司徒英傑則轉首看向了別處,現場一片狼藉,各種斷裂的木屑、瓷器的殘片和藥材的殘渣,撒得滿地都是,而且都還在被火灼燒當中。
他眉頭緊擰了下,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好像少了點什麼。
驀地,他的眼睛一亮,驚呼出聲:“糟糕,幽骨翠焰呢?幽骨翠焰不見了!”
他這一喊,不止將其他弟子的注意力全部集中了過來,就連痛苦悲嚎中的五長老也跟著噤了聲,隨即更為悲壯地仰天嘶嚎:“誰,到底是誰搶走了老夫的幽骨翠焰?若是讓老夫知道那人是誰,老夫一定要將她碎屍萬段!”
酒樓的一間房內,雲溪同時將幽骨翠焰和火雲海焰兩種火種擺放在了一處,讓它們盡情地燃燒爭妍。一種是幽綠的火焰,像是來自地獄的鬼火,另一種是深藍色的火焰,像是來自海底的地火,兩種火焰同時跳躍燃燒著,一開始還互不相讓,待時間一久,深藍色的火焰便逐漸黯淡了下去,呈現出臣服之勢。
原來火種之間也是強者為尊的世界,誰強誰便立於不敗之地,弱者就唯有臣服於強者。人的世界是如此,火種的世界亦然。
“師父,您是如何得到幽骨翠焰的?司徒家的人丟失了幽骨翠焰,恐怕會滿世界發瘋地尋找,若是讓他們知道是師父您盜走了他們的火種……”藍慕軒在驚喜之餘,不免地生出了憂慮。
“怕什麼?無憑無據,他們如何拿我問罪?就算他們真的找上門來又如何,難道我還怕了他們不成?”雲溪冷笑了聲,隨即又將注意力集中在了兩種火種上,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喃喃自語道,“我聽說有一種異火可以吞噬其他弱於它的火種,不知道這兩者之間是不是也可以相互吞噬?”
“師父,您該不會是想……”藍慕軒隻覺得她的想法太過瘋狂,的確,在異火排行榜上的確有一種異火具有吞噬其他火種的屬性,可是他卻從沒聽說其他的火種也有相似的屬性。
“師父,火種都是具有靈性的,倘若你強行讓他們相互之間吞噬,到時候恐怕會兩敗俱傷,或者發生其他的意外。”
“兩敗俱傷,那倒未必。我隻是覺得這兩種火種雖好,但畢竟隻是排行榜上排名靠末的兩種,倘若遇上比它們品質更高的火種,或許就沒什麼作為了。”
雲溪的話音方落,兩簇火苗突然之間躥得極高,像是在跟她挑釁,或是在對她表示不滿。
“咦?”雲溪定睛看去,不禁覺得驚奇,原來火種真的具有靈性,竟能聽懂她的貶低之辭。
“這兩種火種的確不能相互吞噬,卻可以相互融合,成為一種全新的存在。”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怎麼相互融合?”雲溪接話道。
那個聲音又道:“有一種方法,卻也比較危險,一個不慎就極有可能引火**。”
“你的意思是說……”雲溪猛然回首,卻撞見了一張本不該出現在此的臉孔,她心神一震,警惕的目光射向了他,“你怎麼進來的?”
她又轉頭瞥向了守在門口的獨孤謀,他雙手環胸,抱劍而立,像是一根木樁樹在那裏充當門神。
好一尊不盡職的門神!有人擅自闖入,他卻充耳不聞,視而不見,像是故意在報複她一般。
“獨孤謀,你好樣的!”雲溪冷哼了聲,再次轉頭看向了不速之客夜寒星,“你剛才說的辦法,可是將兩種火焰引進自己的身體,讓它們真正成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隨後便可隨心所欲地控製它們,並且也不必擔心會有人再將它們奪走?”
“不錯!”夜寒星輕顏淺笑,給了她一個讚許的眼神,頷首道,“隻是這個辦法太過驚險,萬一出了差錯,那便是引火**,十分凶險。”
雲溪逐漸收斂了心神,神色變得凝重。的確,這是一個較為驚險的辦法,卻也是個好辦法。倘若她能將兩種火種全部引入自己的體內,那麼往後她便可以隨時隨地地控製它們,甚至可以成為她攻擊敵人的一種武器。
藍慕軒見著她有些心動,連忙出聲阻止道:“師父,這方法太過危險了,您可不能隨便嚐試。若是真的要試,就讓徒兒來代勞!”
雲溪定定地注視著他,真是個呆子,既然知道危險,他還願意代替她以身試法?
“我再好好想想,日後再說。”
“嗯。”藍慕軒用力地點頭。
夜寒星淺淺一笑道:“倘若你真的想要嚐試,我倒是可以為你介紹一位高人,或許他能幫助你順利地完成火種融合的過程。”
“等我想好了之後再說。”雲溪心中多少還是有顧慮的,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冒這樣的險。因為她還有小墨要照顧,在淩天宮還有一個人在等著她,她不能隨便冒這個險。
“小軒子,你去取藥材來,我現在就為獨孤煉製丹藥。”
獨孤謀木然的身形終於晃動了下,鬥笠偏側,對向了雲溪的方向,似乎有些不信她這麼爽快就答應給他煉製治啞病的丹藥。
“我從來都是信守承諾之人,你不必懷疑。”雲溪隨口說了句,解了他心中的疑惑,繼續關注著火焰的跳躍。
獨孤謀抱胸的手交換了個姿勢,再沒有其他異樣的反應,誰也不知他心中究竟是如何想法。
夜寒星眉梢微挑,朝著獨孤謀的方向投去了一道好奇的目光。
獨孤謀,莫非就是那天下第一殺手獨孤謀?他居然會甘心聽命於一個女人,這消息實在有些讓他難以消化,同時對於雲溪的好奇心也更重了。
師徒倆經過一整夜的努力,終於將丹藥煉成。
獨孤謀就守在了門口,一動不動,鬥笠前的幕布卻是挪動了好幾次,顯露著他雀躍而激動的心情。
“獨孤,拿去!這裏一共是五粒丹藥,一天一粒,五日之後,你就能像常人一樣說話了。”
獨孤謀怔怔地看著她伸手遞來的丹藥,忘記了反應,唯有那一雙抱劍的手在不住地握緊,直至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了一整片。
這就像是一個夢,他難以置信。
二十多年口不能言,現在隻須服下五粒丹藥,他就能像正常人那樣說話了,這是真的嗎?
“傻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拿著?”雲溪直接扯過他的手,將裝著丹藥的瓷瓶強行塞入了他的掌心,“這些丹藥,就算是我為我之前對你所做的一切的補償,你懂的?”
獨孤謀更加懵了,這算什麼,算是她的道歉嗎?
可是她之前對他做了那麼多的惡行,豈是一句道歉之言可以化解的?
心中仍然有些忿忿不平,手卻將瓷瓶牢牢地握在了掌心處,這是他的希望,也是他期盼了許久之事,還能有什麼比這更加值得他期待了的呢?
“好困啊!做夜貓子可真累,我去洗洗睡了,沒什麼大事,你們誰也別吵我!”雲溪伸著懶腰,從獨孤謀的身前經過,餘光瞥了一眼緊握在他手心處的瓷瓶,她唇角微微地牽起了一個弧度。隻要他接受了丹藥,也就是接受了她的道歉,她雲溪可不是隨隨便便都會給人道歉的,實在是覺得他近日被折磨得太可憐了,所以才偶爾良心發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