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37 婦唱夫隨(1 / 3)

“就是這裏了。”雲小墨仰頭停在了祥瑞銀號的門口。

“快點,別耽誤了時辰。”平長老催促了聲,便跟著他進了祥瑞銀號的門。

祥瑞銀號負責接待的還是方才那名中年男子,見著雲小墨去而複返,正打算熱情地迎上,雲小墨卻率先開了口,打斷了他即將要說出來的話。

“伯伯,我的玉佩落在你們這兒了,可能是我之前借用茅房的時候掉在茅房裏了,您能不能幫我找一下?很名貴的!”雲小墨緊盯著他的眼睛,眼睛不住地眨啊眨。

中年男子先是一愣,隨後領悟過來,他細瞧了一眼跟隨他而來的三名男子,頷首道:“小客官請稍等,我這就親自去察看一下。”

“謝謝伯伯。”雲小墨禮貌地感謝,他已經察覺到這三人的實力不簡單,尤其是那位老者,他完全查探不到他的實力究竟如何,所以眼下想要脫離險境,就唯有將希望全部寄托在好心的伯伯身上了。

中年男子進了內堂稍會兒,過了些時候,便又出來,麵上帶著幾分焦急:“不好意思,小客官。我沒找到玉佩,要不然你自己去找吧,說不定是掉在哪個不起眼的角落了。”

雲小墨點點頭,當即就要去找,這邊平長老卻把他給攔住了:“老夫陪你一道去。”

怕他半途耍什麼花樣,平長老還是決定跟他一塊兒去找。

“小客官,我記得你用的是左邊的茅房,不如你進去再仔細瞧瞧。”中年男子看著雲小墨,眼底幽幽的光亮閃動著。

雲小墨與他對視了一眼,便朝著左邊的茅房走去。

“慢著!老夫先替你察看一番。”平長老眼底精光一掠,心生疑竇。

雲小墨接收到中年男子遞來的安心眼神,也就沒有退到一旁,任由他前去察看。

平長老屏息進入了茅房,細細查探一番,發現並沒有任何的異常。受不了裏麵的惡臭,他很快退了出來,朝著雲小墨不耐煩地招了招手道:“裏麵什麼也沒有,我看你也別白廢心機了。不過是一塊玉佩,你爹那麼大的能耐,你隨便再問他討要一塊就是了。”

雲小墨固執搖頭:“那怎麼行?那是翔叔叔送給我的禮物,是有紀念價值的。”

“那你快去吧,別耽誤時間。”平長老拗不過他,料想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插翅也難逃。

雲小墨於是入了茅房,關了門。

裏麵一片寂靜。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裏麵的人依舊沒有出來。

平長老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朝著門內嚷道:“快點,別磨磨蹭蹭的!”

沒有回應。

“臭小子,你最好別跟我耍花樣!”

還是沒有回應。

平長老眉頭一皺,環掃了一圈,突然發現方才那名接待他們的中年男子莫名地消失了。

“嗯?”他忽覺不妙,再也不等了,連忙一腳踹開了茅房的門,“臭小子,給我滾出來!”

茅房內空無一人,也沒有任何異常。

平長老兩眼微眯,很是不可思議,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憑空就消失了呢?難不成還掉進了糞坑不成?

“該死!給我找!一定要把臭小子給老夫找出來!”平長老怒不可遏,有種被愚弄了的感覺。

而此時的雲小墨早已從銀號的秘道裏安全地出了門,中年男子等候在了秘道出口,為了避人耳目,還特意為他準備了一輛馬車,派遣幾名可靠之人,護送他直接前往東陵國,神不知鬼不覺。

“一定要將小公子安全送到二皇子處,不得有誤。”中年男子見著有人要對雲小墨不利,也顧不得這許多了,二皇子能將如此重要的玉佩贈送給這個孩子,證明這孩子對二皇子是極為重要的。即便是在這風尖浪口上,他也顧不得了,保住孩子才是最為重要的,至於後邊的事如何處理,那就要看二皇子的安排了。

平長老也是聰明人,處事精明老道,在茅房周圍尋了許久,都未尋到任何線索,他當即想到了去銀號的門外尋找,他的五感通明,很快就聽到了有馬車奔跑的聲音,當他趕到秘道出口附近,隻瞧見了馬車揚塵而去的丁點兒影子。

“該死,給我追!”

他高聲一喝,帶著兩名下人就要追趕。

這時候,一道黑色的人影從天而降,無聲無息地落在了他們跟前。

黑衣鬥笠,手中持劍。

一身的煞氣。

“你、你是誰?”莫名地,平長老的心底生出了一種無由來的恐懼感,他行走江湖多年,還從未遇上哪個人,能讓他產生如此奇異的恐懼感。

“長老,他、他該不會是……”弟子的腦海中勾勒出某個傳聞中的人物的畫麵,卻又不敢確定,隻是那麼想著,心中就產生了絲絲的寒意,驚悚不已。

平長老經他提醒,腦海中也掠過了那麼一個令人驚恐的人名,脫口而出道:“你、你是天下第一殺手——獨孤謀?”

獨孤謀抱著劍的身子微側了下,無聲地默認了自己的身份。

“有人要買老夫的命?”平長老不由地猜測,聽聞獨孤謀向來都是收了雇主的傭金才殺人,可從沒聽說他什麼時候好管閑事了。

獨孤謀依舊默立不動,猶如一尊煞神,煞氣逼人。

“不可能!老夫在江湖上銷聲匿跡了這麼久,不可能還有人惦記著老夫的性命……你是要救那孩子?五長老是不是也是你殺的?”平長老不笨,當即聯想到很多事,雖是詢問的語氣,卻在自己的心中給了自己肯定的答案。

獨孤謀腳下再次挪動了幾分,難得地開口道:“那孩子……不能動!”

那聲音好似隔著萬年的冰封,悶悶地穿透,鑽入人的耳中,寒意砷人。

平長老眉心一緊,終於確認了一個事實,獨孤謀的確是衝著孩子來的。他麵色一沉,一隻手摁在了自己腰間的佩劍上,做出一副隨時都會寶劍出鞘的姿態。

“別以為你是天下第一殺手,老夫就怕了你!老夫不妨告訴你,這孩子,老夫要定了!”

錚——

在他的眼前,一道銀光劃過天際,獨孤謀手中的劍驀地出鞘,奇快無比。

整條小巷霎時間刮起了一陣無源之風,席卷著小巷的每一處,一股龐大的氣勢瞬間充盈了整條小巷,那氣勢霸道至極,壓得對麵的三人喘不過氣來。

平長老怔怔地看著獨孤謀,雙瞳無限放大,很是不可思議:“你、你居然已經邁入……這怎麼可能?”

“不想死的……滾!”冷酷的字眼自獨孤謀的嘴裏一一蹦出。

平長老呆望著獨孤謀,許久,他終於還是帶著他的手下灰溜溜地跑了。

夜,寂寥無聲。

司徒府的南院,有三條黑影自不同的方向,朝著南院最高的一座建築物彙聚,此建築物乃是司徒府的一處禁地,名曰豐績樓,裏麵供奉著司徒家族各位出色的先輩,以及封藏著司徒府的秘密。

黑影飛掠,像是一道黑煙,與夜幕融為一體。

來自北院方向的黑色身影,略顯纖細婀娜,顯然是女子的身形,另外兩道黑影則分別來自南院和東院。

三條黑影彙聚一處,率先抵達豐績樓的黑影出聲道:“他怎麼也來了?”他問的顯然是來自北院那條纖細黑影。

那纖細的黑影不是別人,正是穿了夜行衣的雲溪。

她瞄了眼來自東院的黑影,再看看守候在樓下的黑影,搖頭道:“我沒有通知他啊,巧合吧。”雖是蒙著臉,雲溪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兩人的身份,來自東院的黑影正是赫連紫風。

赫連紫風輕盈地落地,冷哼了聲,沉默不語。

龍千絕冷冷地瞪著他,心中暗暗不爽,怎麼哪兒哪兒都有他呢?

雲溪左右看看兩人,開口道:“好了,既然都來了,那就一起進去吧。”

龍千絕和赫連紫風兩人對視了一眼,彼此冷冷地撇過臉去,好似夙世的冤家,分明說好了要齊心合作,爭奪神器的。臨了到了關鍵時刻,兩人依舊還糾纏著那些陳年忘事,念念不忘。

雲溪拿兩人沒辦法,便獨自一人率先進了豐績樓,兩人見她進去了,也連忙尾隨而上。

豐績樓當中機關重重,幸而龍千絕和赫連紫風兩人事先做了不少的功課,一個混跡在長老和太上長老們中間探得不少的口風,知曉機關的厲害和破解之法,另一個則更絕,直接弄到了豐績樓的機關分布圖。

三人遊走在豐績樓當中,就好似飯後散步一樣悠閑自在。

“赫連,你哪來的機關分布圖?這麼絕密的東西,你也能搞到手?”雲溪不得不佩服赫連紫風的厲害,不由地多誇了句。

龍千絕聽著卻不爽了,冷哼道:“堂堂名門正派,居然也學人家做起雞鳴狗盜之事,虧你還好意思在這裏顯擺。”

“有些人還不是一樣?做起雞鳴狗盜之事來,連自己的臉都不要了。”沒想到赫連紫風更加舌毒,居然諷喻起龍千絕化妝成他人模樣來。

“……本尊那是婦唱夫隨,溪兒想扮著別人玩玩,本尊自然是要跟隨她的!”龍千絕吃了一癟,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頗像理由的理由來。

雲溪嘴角抖了抖,這兩人未免太過幼稚,這也能吵起來?

“那聽你們的意思,那個最不要臉的人,就是我羅?”她冷眯了眼,語氣頗為不善。他們想要對罵,怎樣都可以,但殃及池魚,就不對了。

龍千絕很快覺悟過來,訕笑著湊近她跟前,摟著她的腰肢道:“溪兒別生氣,為夫怎麼可能是這意思……哼,分明是有些人心懷不軌,意圖挑撥離間。”後邊的這句話,是對著赫連紫風說的。

赫連紫風沉斂的眸子微黯了下,扭頭走向別處,看著他們二人雙宿雙棲,平日裏他視而不見也就罷了,現在親眼目睹,他心中一陣一陣的揪痛難當。

察覺到了他的神色變化,龍千絕得意萬分,故意重重地在雲溪的臉頰上吧唧了一口,宣示著他的占有權。

雲溪瞧著赫連紫風的背影明顯地僵了下,心中莫名地有些難受,她沒好氣地輕瞪了龍千絕一眼,伸手掙脫了他。

“別鬧了,趕緊辦正事。”

龍千絕微泯了下唇線,知悉她心中在乎赫連紫風的感受,心下莫名地一酸,不過還是如她願,鬆開了她。

三人循著地圖的標識,在豐績樓當中一層接著一層尋找,直至來到最高一層樓,這層樓裏供奉的都是司徒家的先祖靈牌,足足有百餘位。看著靈牌森立,雲溪的心中忍不住打了個顫,總覺得有百餘雙眼睛在緊盯著她,控訴著她的冒犯和欺騙。

“你們有沒有覺著這裏陰森森的,很恐怖?”

“別怕,有我在——”

“別怕,有我在——”

龍千絕和赫連紫風的聲音同時想起,四目相對間,再次掀起了無硝煙的戰火。

雲溪背對著他們,沒有看到他們眼底的濃濃火焰,而是細細地打量著靈牌,她驚異地發現,在靈牌陣的最上方,供奉著一塊被黑布遮蓋的靈牌,看起來很是神秘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