鵬雲俯身看向石門,見其守備森嚴,便退了回來,對鵬天說,“哥,人太多了……不能硬來啊!”鵬天一腳踢在城牆上,將背上的槍拔出,朝下一蹲,低聲說,“雲,你去守那邊的斜梯,我在這兒守著,不能讓那些****的上來了!”又轉過頭,壓低嗓音,對幾位泥瓦嶺鄉親說,“你們幾個,把繩子垂下去,讓民團兄弟再多上來些,人湊差不多,不行就開打!”
城牆上的人按照計劃行動著,城牆外的三旺、大頭、二虎,以及眾位火炮手們,猛插火龍車搖把,不斷將一顆顆火龍丸,射進北城之中,炮火動閃,炮聲隆隆……
凶猛的火力,持續的轟炸,盡管隔著城牆,沒有目標所指,隻是佯攻亂炸,很多的火龍丸都在空地上炸裂,饒是如此,也令逃回信鴿房的劉大炮驚恐不安……
混天王坐在一把太師椅上,兩把隨身手槍,別在腰間,似乎並不十分關心外麵的戰局,捧著一隻潔白如雪的信鴿,嘴裏“嘖嘖嘖嘖”地逗著信鴿,瘦如竹節的手指,一下下從信鴿的脖頸上滑過,隨手從衣兜裏摸出一團棗糕,在掌心搓碎,吹著口哨,去喂信鴿吃……
“幹爹,外麵打得太凶了……”劉大炮氣呼呼地跑進來,抓過大茶壺,放到嘴邊欲飲,卻又發現裏麵沒水,“咣”地朝桌子上一墩,“幹爹,咱把石門打開,大炮弄出來,****的我倒要看看,是他們的土炮厲害,還是我的洋炮攢勁……”
混天王將信鴿放回籠子裏,拍拍手掌上殘留的棗糕碎屑,二郎腿架起,“讓他們打嘛,慌個球?吩咐兄弟們,停止射擊,全都各就各位,老老實實待著,我倒想瞧瞧,陳叫山和姚秉儒,他娘的到底能吃幾碗幹飯……”
信鴿房忽然變得一片靜寂,太極八卦陣的守陣人們,架不住陳叫山和姚秉儒們的還擊,也縮回了陣中……陳叫山和姚秉儒站直身子,四下看看,陳叫山撓撓耳朵,無限唏噓地說,“遺憾三旺他們的火龍車啊,隔著城牆打,隔靴搔癢嘛……要是火龍車能進北城,我看他混天王和劉大炮,還敢不敢這麼有恃無恐,穩坐泰山……”
姚秉儒將手指向西南方,對陳叫山說,“陳兄,看見沒,那裏就是我之前跟你說過的槍械庫,裏麵稱手的好家夥多得很!可惜……最西麵的碉堡,守住了槍械庫,難辦啊……”
陳叫山忽然說,“要不,我一個人過去,想辦法把那碉堡給幹了?”
“你一個人?”姚秉儒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又問,“陳兄,就你一個人去?恐怕不行……”
陳叫山隨手揪了一截枯草,咬在嘴角,眼睛看向西南方向,舌頭在口腔裏左頂右頂,“有瘡就挑瘡,有膿包就刺膿包,碉堡不解決了,就憑咱現在這幾個人,在北城裏鬧騰一晚上,連混天王的屁腚也夠不著……人去多了,容易暴露,兄弟間還要相互照應,太危險了……”
陳叫山將嘴裏的枯草,使勁咬斷,“呸”地吐出一截,“兄弟,你們就在這兒守著,小心點兒,我去去就回……”
姚秉儒抿著嘴巴,並未說話,拍拍陳叫山的脊背,點了點頭……
陳叫山貓著腰,慢慢朝前走,走到離信鴿房十來丈的地方時,俯爬在地,仔細觀察著繞過信鴿房的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