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倪寶珠的臉色登時煞白,她盯著杜紹倫的臉,慢慢站起身來。
“這個消息是誰告訴你的?是白一凝專門讓你來告訴我的?這個消息你敢保證真實性嗎?你知道造謠我爸的後果是什麼嗎?”
連著幾個問題,讓杜紹倫根本無法招架,他本就心虛,如今在倪寶珠這逼問下,他更是陣腳大亂。
“我……一凝沒說什麼,這事兒大家都知道,就你們家還瞞著你的,不信你現在就去……就去301醫院問問,你爸還在那裏搶救呢。”
杜紹倫結結巴巴說道,他不敢看倪寶珠的眼睛,眼神飄忽,聲音也微微有些抖。
倪寶珠冷笑,“我為什麼要相信你?杜紹倫,你喜歡白一凝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就算被她利用你大概也心甘情願,你們的事我沒興趣過問,但是腦子是個好東西,被人利用時最好動動腦子!”
這話戳中了杜紹倫的心,他的臉色一片青一片紅,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杜紹倫,如果你還當史戰南和你是哥們兒,你告訴我最後一句實話,我爸,還活著嗎?”
倪寶珠看著杜紹倫的眼睛,一字一頓說道,一字一句都在泣血,說能體會到身為女兒的倪寶珠說這句話時有多痛,一顆心已經被揉碎了。
提到史戰南,杜紹倫更加的心虛,看著已經上樓的監考老師,杜紹倫終於點了點頭,“嗯,活著。”
倪寶珠的眼淚忽然就掉了下來,她越笑,眼淚掉得越厲害。
“活著就好,謝謝你。”
“哎,那個考生,你是哪個考場的,為什麼還在教室門口站著?”監考老師看到杜紹倫站在門口,厲聲喊道。
杜紹倫看著倪寶珠不斷滾落的淚水,他心裏湧上一陣愧疚來,這事兒,不該順著白一凝的,不該在她的哭鬧下同意幫她的,從今往後,他在這大院裏,大約是混不下去了。
隨著杜紹倫的離去,監考老師也進了教室。
倪寶珠還站在講台的位置,她一手扶著講桌,一手握緊了拳頭,淚水仿佛斷了線的珠子般,在午後的日光下翻飛,滴滴滾落。
“這位考生,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監考老師看到倪寶珠這情緒失控的模樣,忙放下試卷迎上前來關切詢問。
倪寶珠顫抖著嘴唇,怔怔看著監考老師,片刻後她才發出了聲音,“老師,我能不考試了嗎?”
“不能!同學,你想想你這高中三年苦讀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嗎?最後一門了,你現在放棄算什麼?你怎麼給你的老師交代?你怎麼給你的父母交代?”
監考老師也是從其他學校調來的,他們最能體會高中生的艱辛,也最知道高考對這些孩子意味著什麼。
“可是……可是我爸爸他……病了。”
“你爸爸越是病了,你越是要堅持考完,你以為你現在放棄考試去看他就是孝順嗎?你以為他為什麼要瞞著你呢?他比誰都盼著你能好好考試,你現在放棄算什麼?對得起你爸的苦心嗎?”
監考老師不由分說將倪寶珠送回了座位上,“哪怕不為你自己,哪怕為了你爸爸,這場考試,你也得堅持下去!”
試卷很快分發下來,看著上麵那些熟悉的題目,倪寶珠隻覺得腦海一片空白,明明都是她做過的題目,明明答案都呼之欲出,可是她一個字都寫不出來,甚至連筆都拎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