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發燒了。
灰色調的房間, 灰色單人床上,一條白毛巾蓋在女孩的額頭。女孩臉色發白,眼皮沉重, 唇瓣幹燥,有氣無力地被扶起來,就著閻灲的手喝熱水、吃藥。
這場燒來的急,閻灲大半夜出去買的藥。
閻灲爬上床,有力的手臂抱著嬌小的女孩,兩個人一起擠在床上。
阮阮神情愣愣的,似是陷在什麼可怕的回憶中,臉頰的病暈如同一抹雲霞。
閻灲發現她時,女孩蜷縮著身子在夢裏哭,他蓋在她身上的浴袍落在地上, 嘴裏低喊著“不要”。
隱隱約約聽到“姐夫”二字。
“夢到什麼了?”閻灲露出一抹莫測笑意,“怕成這樣。”
女孩渾身綿軟, 大腦混沌, 安安靜靜被抱著,聽到他的話, 抿唇藏起了唇瓣,眼神閃爍不已,如同受驚的小兔子。
“以後再跑到客廳過夜我就不去找你了。”盯著女孩微腫的唇,閻灲喉結滾動,唇邊笑意加深。
過了一會兒,懷中人呼吸平穩綿長。
閻灲以為她睡著, 低頭卻對上女孩紅彤彤的眼眶,咬著唇瓣,長睫濕漉漉的, 無聲落著淚。
他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
“怎麼了?”一向桀驁不羈的男人不由得放柔了聲音。
女孩沒有回答,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欲言又止,藏了太多的信息,內疚、驚懼……更多的是自厭。
從來沒有過良知的男人內心有一瞬動搖,手掌捂住阮阮的眼睛,哄道:“乖,快睡。”
這場燒來得快去得快,第二天中午時分,女孩的體溫恢複正常。
急病一場的阮阮沒有胃口吃飯,興致也不高,鬱鬱寡歡地坐在桌前。
受退燒藥的影響,女孩睡到中午才醒,剛剛洗漱完。
閻灲坐在床邊,手裏拋著什麼東西。
擰開保濕霜的蓋子,修長手指取出一坨,輕輕點在女孩臉上,泛著奶香的保濕霜在奶白小臉上抹開。
女孩臉上滿滿的膠原蛋白,軟乎乎香噴噴,手感很好。閻灲簡直愛不釋手,湊上去親了親。
“這是姐姐給我買的。”女孩沒頭沒腦說了一句。
“以後我給你買。”
快遞陸陸續續到了。阮阮有了自己的棉拖,水杯,屬於女孩的生活用品一點點占據這個僅有兩個男人的清冷屋子。
這幾天閻灲每夜抱著女孩睡覺,一開始她睡夢中囈語、抽泣,後來便慢慢好些。
“阿灲,我被舉報了……”女孩穿著粉白的兔子睡衣,蔥白手指從袖口伸出來,帽子上毛茸茸的長耳朵向前耷拉著,朝後仰著臉蛋。
男人微一挑眉,摩挲著兔耳朵,“你還欠我多少局?”
阮阮歪了歪頭,掰著手指數,“最後一局了。”
因為玩得太爛,被多次舉報的賬號連遊戲都不能打了。
“給我看看。”
男人擺弄手機時,阮阮打了個哈欠,靠著枕頭,眼皮耷拉著看他的手指。
忽然,屏幕變化,有電話打進來。
【阮寶最愛的姐姐】
看清來電顯示,閻灲冷哼一聲,雙手微微用力,鈴聲戛然而止,手機如同廢鐵,報廢了。
女孩哭腔急切,伸手去拿,“姐姐給我打電話了!”
阮阮將外殼扭曲的手機翻來翻去,水潤的眸子燃著光芒,祈禱奇跡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