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不想說話,幸好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竟然是範伯伯的號碼。

我連忙接起來,那端傳來範伯伯中氣十足的聲音:“孩子,我已經快到你家啦!”

我又驚又喜,連忙說:“範伯伯?你這麼久跑哪兒去了?”

“臨時有點事呀,”範伯伯笑著說,“你這孩子,回去以後,範伯伯可得好好說說你。為什麼要派個不認識的司機來接我呀?差點把他交代在這兒!”

他語氣輕快,看來確實是沒事。

但我也聽得滿頭霧水:“司機怎麼了?那是我男朋友的司機。”

“我的人不認識他呀,差點把他斃了。”範伯伯笑著說,“快回來吧,你爸爸說你前幾天又病了,讓伯伯看看瘦了多少呀,可憐的小家夥……”

我緊張起來:“那司機沒受傷吧?”

“沒有,在後備箱綁著呢。”範伯伯說,“別怕,過幾天就放回去了。快回來,別囉嗦了,這麼晚了還在外麵,怪不安全的。”

掛了電話,我徹底放鬆下來。

這時,一塊黑色的手帕遞了過來。

我一怔,接過手帕,抬頭看向權禦。

他溫柔地望著我,說:“擦擦眼淚。”

“謝謝。”我接過手帕,說,“範伯伯找到了,我現在要回家去。”

回程的路很遠,一路上,我倆全都無言。

這會兒我也反省了,我對權禦說的話有些過分。

但他刪我的電話號碼始終不對。

以後我再也不會給他我的密碼了。

一路到了家門口。

這麼晚了,大別墅仍舊燈火通明,院裏停了幾台車,我們進來時,我的前麵有一輛明顯是醫院的車。

權禦問:“你家有人病了嗎?”

“應該是繁華的。”

繁華早晨還在搶救,這會兒怎麼也得住院觀察吧?

權禦神色不變,隻是輕聲地問:“他在你們家?”

“是啊。”我說,“就到這裏吧,我派車送你回去。”

權禦沒吭聲,繼續往前開。

畢竟地方大,進了院子後,我們便開到了家門口。

家門口也停了一台醫院的車,傭人保鏢不斷穿梭,看起來很忙的樣子。

下了車,我又對權禦說了一遍:“我派車送你回去吧,還是你喜歡開我的車回去。”

權禦說:“我仍然聯絡不到我的司機。”

他這一路根本沒聯絡過。

我說:“司機我會安排的。”

權禦盯住了我的眼睛:“你在怕什麼?”

“我不是怕,”我解釋道,“範伯伯那脾氣,肯定要埋怨咱倆的。我爸爸在,他肯定不會太埋怨我,我不希望他埋怨你。”

“我不在乎。”權禦說,“我要跟你一起進去,我想見你爸爸。”

我又勸了幾句,勸不動,隻好讓他下來跟我進去了。

這會兒範伯伯已經回來了,正和我爸爸一起在客廳。

我們進去時,倆老頭兒正聊得火熱,桌上擺滿了金燦燦的各種東西。

念姐坐在他們斜對麵的單人沙發上,她好像剛參加宴會回來,穿得珠光寶氣,靠在沙發背上,慵懶的姿態十分大佬。

她身旁的地板上,綁著一個穿著皺巴巴西裝的中年男人,赫然是權禦的司機。

我以為權禦見到這架勢肯定會著急,下意識地拉了他一下,哪知道他神色平靜,隻是反手握住了我的手,便直接進了屋。

範伯伯本就滿麵紅光,一見我立刻說:“小妞妞回來了,快過來!”

念姐歪了歪嘴巴,像看熱鬧似的嘀咕了一句:“小妞妞……”

我也有點擦汗,而且,念姐怎麼和範伯伯在一個屋子?難道老人家被她劫持了?

那他怎麼在電話裏連點暗示都沒有呢?

真是讓人不安。

我爸爸身邊隻有一個位置,而範伯伯那裏有兩個。

權禦沒有鬆手的意思,於是我坐到範伯伯身邊,朝他笑了笑,並偷看了一眼我爸爸。

我爸爸顯然還在生氣,看了權禦一眼,又瞪了我一眼,說:“還不快給範伯伯道歉?!”

我看向範伯伯說:“對不起,您沒事真的太好了……”

“沒事沒事,我怎麼會有事呢?”範伯伯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扭頭對我爸爸說,“我就說嘛,剛剛聽聲音就知道孩子嚇哭了,你看這小臉兒現在還是花的呢。”

“活該她哭,”我爸爸雖然這麼說,但神色其實已經鬆動了,“事情沒辦好,哭有什麼用?”又對我說,“範伯伯讓你去接,你就應該親力親為,偷這點懶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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