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說,“等一下茵茵小姐要來,您可記得幫我招待一下。”

範伯伯這才露出恍然的神情,搖著頭笑著說了一句:“你這丫頭,去吧去吧。她走了,我就給你打電話。”

我開著車出去,打開車載廣播,裏麵也是說要下雨的事。

下雨自然就無法上山兜風了,於是我漫無目的地亂開著,等車快沒油加油時,才發現這裏離我的舊家比較近。

於是我加了油便直接回去,冰箱裏的東西已經壞了,我便叫了一份外賣,吃飽了之後就躺在床上。

床還是那張,床上用品也還是那些,但過了這麼久,枕頭上已經沒了權禦身上的氣味兒。

唉……

那天是我們最後一次在一起,可當時的我們誰都不知道。

我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沉沉地睡了過去,直到聽到了門鈴聲。

剛睜眼時,我還不能適應,迷糊著走到門口打開門,卻隻看到了阿美。

她滿臉緊張地站在門口,見到我神色頓時放鬆幾分,說:“果然在這裏,真是……您失蹤了一夜,範老先生和繁先生都嚇壞了!”

我問:“我失蹤?”

我回房裏拿出手機,這才發現它沒電了。

充上電,一下子就接到了好多電話,都是家裏的。

我回撥過去,那邊幾乎是立刻就傳來了範伯伯急切的聲音:“菲菲嗎?”

他如此關心,我還是很感動的,說:“是我,對不起,範伯伯,我的手機沒電了。”

“你這孩子,真是嚇死我了。”範伯伯說,“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

“我沒事,”我說,“不過您是派人找了我一夜嗎?怎麼我爸爸沒告訴你我在這裏嗎?”

搬家之前我跟我爸爸說過,如果我不在家住,那就會來這裏住,因為這裏交通更方便,我也更喜歡。

範伯伯卻說:“你回來再說吧,乖。讓阿美開車帶你回來。”

回去的路上的確是阿美開的車,因為我一直在心悸。

其實範伯伯也沒說什麼,但我就是很不安。而且,我也知道我為什麼這麼不安:範伯伯擔憂地找了我一夜,我爸爸呢?

我打電話回家,怎麼電話都沒給我爸爸呢?

一路上,我都克製著自己,不要多想,免得我爸爸還沒怎麼樣,我就先崩潰了。

所以進別墅時,我仍然保持著鎮靜,不過,當我看到客廳裏,範伯伯正穿著一身正裝,蘇憐茵坐在他身旁,念姐竟然也在,而且一反常態,一本正經地坐在沙發上。

屋子的裏人全穿著黑色的正裝,唯一的亮色就是三個穿著製服的醫生。

就在我剛剛進門,護士推著坐在輪椅上的繁華來了,我就不由得腿一軟,幸虧離得最近的蘇憐茵扶了我一把,把我扶到了範伯伯身邊。

我恍了恍神,看向範伯伯,問:“範伯伯,你們這是……”

範伯伯看著我,眼神古怪又充滿悲憫,他張了張口,最後握住了我的手,說:“孩子……你身體不好,還有三個孩子,所以要冷靜一些。”

我問:“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的聲音已經開始抖了,內心更是已經開始恐懼。

範伯伯要說什麼呢?

我不是沒有預測。

範伯伯再度陷入沉默,良久,握緊了我的手,說:“你爸爸昨晚……出事了。”

我好像並沒有聽懂這句話,問:“什麼叫我爸爸出事了?他住院了嗎?”

“不是。”範伯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柔聲說,“他被殺了。”

剛聽到這句話時,我的心是空的。

這感覺就像蹦極時繩子忽然斷了一樣,恐懼?不,不是恐懼。

隻是下墜。

我感覺自己在不停地下墜,耳邊無聲,四周很靜,眼前的景物刷刷刷地飛速劃過,而我在下墜。

直到感覺被一股大力搖晃,伴隨著許多聲音:“醒醒!菲菲……”

很多很多聲音。

我逐漸清醒過來,才發現周圍圍滿了人。現在我知道為什麼會有三個醫生了,他們正忙著搶救我。

吸了半天氧,我的神誌才漸漸回複。

也許我說了一些話,也可能沒有。

我隻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或許是蘇憐茵,亦或許是念姐,她說:“他昨晚跟一個叫仇仁的人吃飯,因為十點鍾還沒有回來,範老很擔心,委托我去看看。但我們去時,他們兩個都不知去向。淩晨四點時,碼頭那邊傳來消息,說發現了仇仁開著車來到了碼頭,檢查時,發現穆老在後備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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