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冕哥兒從來惹事(1 / 2)

京裏的夏日午後,一道院門把街上的喧囂擋在門外。綠蔭中蟬鳴得人習以為常,就象這躁聲原本就在。隻有門上的人是享受不到這“蟬鳴林愈靜”,左邊耳朵對著院中,是午後的安謐;右邊耳朵對著街上,是暑天的焦躁。

這焦躁中,象是人也行急、馬也馳速。兩匹快馬飛奔而至,在府門前停下來。門上人老早看到,一麵擦著汗一麵笑著道:“是二姑爺來了吧?”留弟姑娘的親事,就在半個月後。

馬上人急了,卻不是梁五和他的士兵。這麼熱的天,穿得整整齊齊,下馬拭去頭上汗水再理理衣服,懷裏取出拜貼送上:“簡靖王妃來看安夫人,王妃車駕從宮中出來,半小時後到。”簡靖王妃推遲了一年才進京。

這是要趕緊的往裏回的事情,門上人小跑著送進去,二門上再小跑著送到蓮菂房中。在廊下坐得有些困倦的青兒接過來,隔著竹簾子往裏麵看,蓮菂自搖著扇子歪在竹椅上。天熱她覺得榻上都坐不住,中午就睡在一個竹搖椅上。

“藍橋姐姐,門上有客。”青兒悄聲喊過旁邊坐著的藍橋,把貼子給她。蓮菂從打盹兒中醒過來,讓人取衣服來換,再用涼水洗過臉,人才清醒一點兒。因坐著等衣服,蓮菂對著院中看濃蔭斑斕。這樣的天氣趕路到京裏,路上受罪不說,再換上一身衣服去京裏,現在來會我。

以蓮菂來看,瓊枝姑娘和她當初夜裏爬牆一樣又沒算計了,不想想人家穿好衣服等她是什麼滋味。

鳳冠霞帔穿起來,安少夫人不折不扣地再打一個哈欠,這日子過的悠閑,可能是老天看我太悠閑了,大中午的把王妃送來讓我多出幾身汗。哈欠打完才想起來:“給冕哥兒也穿好,候著好見客。”

藍橋答應來尋冕哥兒,到太湖石洞裏來找他。喊上兩聲,冕哥兒露出頭來:“我在釣魚,你吵了我的魚。要見客,那是父親的事情。”聽到自己一定要穿衣服,隻穿著肚兜爬出來的冕哥兒有些抱怨:“對母親說我又淘氣了,讓我見客嚇到人。”

這句嚇到人的話,是安公子對蓮菂說的:“你兒子淘氣起來,能嚇倒客人。”安冕從此記住,不想見世伯世叔的時候就說出來,隻是全不管用。隨著藍橋回去穿衣服,安冕坐在那裏搖頭晃腦:“永日不可暮,炎蒸毒我腸。安得萬裏風,飄颻吹我裳,”

蓮菂聽過有同感,用絲帕擦頭上的汗安慰兒子:“咱們偶然穿整齊一回還覺得苦,你父親天天穿好去上朝,他不是更苦。權當今天陪著他苦。”

母子一起胡說過,往外麵來接鍾離王妃。瓊枝從車中出來,身邊走著兩個兒子,一個比冕哥兒小幾個月,一個小上一年多。第三個還在繈褓中,奶媽看著還不能進宮。

三個小孩對上眼,穿著水藍色羅袍的冕哥兒先笑嘻嘻。兩位小王爺互相看一眼,還是繃著臉裝嚴肅。冕哥兒負手踢噠著小腳走在後麵,還是笑嘻嘻看過來,就是腳步放慢。沒到二門,三個人落在後麵一大截。

“我有魚看不看?還有一個大水車和太湖石。”冕哥兒說過,小王爺們撇嘴:“魚有什麼,我家裏養的多。水車是農人用的東西,你多大了還玩那個?至於太湖石,父親說,哪有山上雄鷹好看。”

冕哥兒笑容不改:“看過就知道了。”回身對跟的人道:“母親陪王妃房裏去,我陪小王爺們。天這麼熱,你們散開吧,我們又不是小孩子。”再問兩位小王爺:“我說的是不是?”

“你們散開不必跟著。”兩位小王爺沉著嗓子,很是威嚴的說出來。冕哥兒搔搔頭低語:“這嗓門兒聽著,象我爹坐公堂。”

身後散開幾個人,還有兩個要跟著。三個孩子來到太湖石旁,小王爺們立即來了興趣,伸頭往裏麵看:“還有被子,還有書,這兒是一壺茶。這是你的別居嗎?”

“涼快著呢,我鑽上麵那個,你們坐下麵這兩個小的。”三個人各找一個洞鑽進去,另一頭下麵就是水池。裏麵小川條子,鯽瓜子,樣樣魚都有。小王爺們又要撇嘴:“這是你養的魚?小河溝隨處可見。怎麼不養些名貴的。”

冕哥兒不服氣,人還笑逐顏開:“名貴的人都不多,哪裏有那麼多名貴的魚。”對著頭上玉簪身上紫羅袍的小王爺們不懷好意看看:“這會子不熱了吧。”

太湖石臨水,風帶水香從洞中穿過,吹得人身上半點汗也無。冕哥兒幾把把身上衣服扯掉,露出裏麵紅肚兜來,對小王爺們道:“這裏無人,脫了涼快涼快。這是我的待客之道了,大熱天的請你們涼快。”

小王爺們小臉兒快要繃不住了,不過肯定不脫。小嘴兒這是第三撇了,因為年紀小話就沒忍住:“父親說安大人是個有德行的人,怎麼你,這樣跳脫?”

“這是個問題,不過我肯定是我爹的兒子。”冕哥兒自己脫了一個半精赤,身上紅肚兜,下麵短綢褲,眼珠子骨碌碌轉,對著小王爺故作板正的臉隻是看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