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身顯名揚總是空(1 / 2)

人人不同類,事事終難料。

一朝風波起,十命難止息。

石鐵海走後,郭保衛立即起身說道:“呂文煥這一關還好過,怕是呂文德那一關難過啊!這些年在其屬地為官,我深知呂文德這個人雖然有勇有謀,屢立戰功,但也橫征暴斂,聚財無數,若是沒有銀子打點,這個事絕難平息,我位卑言輕,家無餘資,陳大族長還是要早做準備為好!”

“哼!我子孫兩代和三百族人都冤死其手,不滅其一族都難解我心頭之恨,怎能再為其打點銀錢,士可殺不可辱,這事斷無可能為之!”陳鎮南說完拂袖而去。

郭保衛望著陳鎮南的背影長歎一聲:“唉!能屈能伸是為大丈夫,寧折不彎,徒留忠義之名,在這亂世又有何用?”

彤弓見狀站起來說道:“郭知寨所言雖然非繆,但能屈能伸的平衡點又有幾人能夠把握的準呢?能屈變成了奴顏卑膝,諂媚狗行,倒不如路見不平、拔劍而起的匹夫之輩了。義者為大,死生事小,在這亂世尤其需要這種精神堅守,否則又如何能區分善惡忠奸?”

“義者為大,死生事小!郭某受教了!”郭保衛說完起身擺手,示意送客。

彤弓冷笑一聲,大步離開。

這時郭保衛對著彤弓的背影喊道:“可這天下又有幾人能夠做到?”

彤弓回頭看著郭保衛,一字一頓的說道:“你!我!皆可做到!”

彤弓離開後,文儀和文天祥也起身告辭,隻留下郭保衛怔在那裏。

第二天一早,陳鎮南帶著族人的骨灰起身還鄉,文儀和文天祥執意要送彤弓一程,也跟著離開。

郭保衛在寨門前抱拳相送,對著彤弓說道:“昨夜與君寥寥數語,徹夜難眠,似有所悟,人之在世,確實該有一個明確的誌向和堅守。”

彤弓聽後微微一笑:“誌之一立,再無猶豫!義者為大,無關生死!”

郭保衛微笑著抱拳:“後會有期,祈盼再與君言!”

“知寨保重!”彤弓故意沒有說“大人”二字,意在與郭保衛的關係更近了一步,郭保衛聽的出來,內心突然有了一種莫名的感動。

郭保衛此刻知道,這個看似是個村野莽夫的人,有著極高的人格魅力。

彤弓和陳鎮南並行走在隊伍中間,彤弓始終沒有主動詢問自己的身世,陳鎮南卻率先發問道:“你此次江西之行,就是來探查自己的身世吧?”

彤弓點頭道:“實不相瞞,離開北逐山莊一年多來,發生和經曆了很多事情,此次確實是為自己的身世而來,不想還未到德安,就與大族長幸遇!”

“幸遇?哈哈哈!我看應該是險遇吧?若不是我認出了你手中的降龍杖,此刻我怕已是你的刀下之鬼了!”陳鎮南說完看了彤弓一眼。

彤弓會意的笑著說道:“也許倒下的是我!”

“哈哈哈哈!我老了,早已不是你輩的對手了,況且我也沒有得到望北世伯的真傳,他的衣缽都傳給了你。”

聽到陳鎮南又提起望北世伯,彤弓有些疑惑的看著陳鎮南,顯然是沒聽明白陳鎮南的意思。

陳鎮南笑著說道:“讓我從頭和你說起吧,五百多年前,陳氏先祖就定居在了這廬山山麓,後來始祖陳旺因置產遷到德安,陳氏家族延續了三百多年不分家的曆史,從一個小家庭逐漸繁衍成一個龐大而穩固的大家族。之後十數代數千人合居一處,田地族產遍布數十州縣,但卻室無私財,廚無異爨,家崇孝悌,門尚敦睦。‘義’風之濃超過了同時代的其他家族,聲振大江南北,並受到了多位地方官員特別是唐宋兩朝9任皇帝的27次旌表褒獎,成為我們華夏一族“忠、孝、節、義”的道德典範。”

說到此處,陳鎮南稍停片刻,策馬徐徐前行。

“唉!”長歎一聲後又接著說道:“後來金兵南犯,山河破碎,我陳氏一族也飽受兵燹之禍。建炎二年流寇李成率眾劫掠,縱火焚燒曆朝敕賜,義跡俱盡,大族長陳士尹率族人抵抗,兵敗覆沒之際,長夫人誕下一名男嬰,啼哭震天,給族人帶來了生的希望,族人遂趁勢突圍,大敗流寇。陳士尹大族長給孩子取名望北,組建忠義軍,發兵北上抗金,重創金兵元帥金兀術。無奈朝廷昏庸,奸臣當道,忠義軍後繼無援,陳士尹大族長兵敗被殺。金兀術為了報複陳氏忠義軍,派兵南下夷平了整個德安城。望北世伯出生於戰火,成長於戰火,一把降龍杖使的虎虎生風,杖刀分離,無人可擋。德安被毀後,望北世伯被嶽飛將軍收留,並以忠義軍為基礎組建背嵬軍,在朱仙鎮大破十萬金兵。陳望北,一身白甲,威震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