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江臨頹坐在江邊。
許曼貞小心翼翼的提著裙擺下車。
她小跑到江臨身邊,可江臨仍坐在地上,完全不將她放在眼裏,不,他的眼裏除了江水之外,其他任何人任何事他都漠不關心。
他盯著橋上的那個缺口,這麼冷的天隻穿著一件濕透的白襯衣,額前的碎發濕噠噠的,臉色青白,雙眸蓄滿了紅血絲,哪裏還有半點昔日的風姿。
她心痛極了,卻佯裝毫不知情,“江臨你怎麼在這啊?訂婚宴就快開始了,所有的賓客都在等著我們呢。”
不知道是因為這句話還是因為其中的某兩個字眼,那個頹廢坐著的男人終於有所動作。
他低垂著眼睛,耳邊緩緩響起那道空靈決然的聲音——
江臨,我送你一樣訂婚禮物好不好?
空落落的胸腔一陣撕裂血肉的痛,江臨喘不過氣,低沉嘶啞的發出一個顫音:“滾。”
許曼貞臉色煞白,心髒因為這個字眼止不住的顫抖。
她皺著眉,委屈道:“今天是我們訂婚的日子……”
帶著哭腔還沒說完半句話就被江臨冷冷的打斷:“滾!”
他緩緩抬頭看,燈光下,她的晚禮服上的碎鑽閃動著耀眼的光澤,那光刺進眼睛裏,灼人的痛!
偏偏她那張嘴還要再吐出挖他血肉的刀子:“你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爸的事,助你扳倒南家之後你就和我訂婚,難道你要是食言嗎?”
江臨瞥向她,那目光裏的森冷令她心生寒意,然而她還來不及退出一步,江臨的手掌已經迅速的扼住她的脖頸!
許曼貞頭皮發緊,驚恐萬狀:“江臨……你要幹什麼!”
“再說一個字我殺了你!”江臨手一甩,將她丟在地上。
許曼貞驚魂未定的爬起來,雙手緊緊按在脖子上,一邊喘氣一邊落淚,眼睜睜的看著江臨上了搜救船。
江臨趔趄一步,被助理攙扶著,“婚宴我已經取消了,按照您的吩咐,和許家取消婚約。”
江臨一句話也沒說,助理被他甩開,沒看到男人眼裏的霧濕。
南喬,我取消婚約了,這樣你送我的訂婚禮物永遠都派不上用場!
我一定要把你找回來放在我身邊,這輩子,不,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永遠,我都不可能放過你!
你是我江臨的,不管你是死是活,都必須在我身邊!
你想用命來換得解脫,沒那麼容易!
已經三天了,搜救船漂浮在黑黝黝的江水之上,船身搖搖晃晃,甲板那邊傳來嘈雜聲,有人急匆匆跑過來,“江先生,剛剛打撈上來一個人。”
江臨一步步朝甲板走過去,燈光將他的影子延長到了黑暗裏,隻留下他那張灰白的臉,搖搖晃晃的,如一具行屍走肉。
心髒讀秒,在場眾人屏住呼吸。
“讓開。”他輕聲說了兩個字,卻沉重的壓在每個人的心頭上。
搜救隊隊長心情沉重道:“江先生,請你做好心理準備……”
“讓開,我自己會看!”江臨咬牙,齒根劇烈的打顫,灰白臉上那雙通紅的雙眸看得人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