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喬輕輕地閉上眼睛。
最後一眼,江臨的臉上是天崩地裂還是大仇得報的快意,她已經不在意了。
再見了江臨。
這次,真的再見了,死生永別,再無瓜葛。
那抹纖瘦蒼白的身影隨風墜入了江河。
陰沉沉的天邊劈下一道又一道響徹天地的驚雷。
雨水不斷衝刷在江臨的臉上,那一貫沉穩清冷的臉竟白得像個死人。
血液瞬間倒回到心頭三寸的地方,可是那疼痛實在太沉重,心髒搖搖晃晃了幾下,墜落,墜落到黑暗的深淵裏。
胸口的疼痛無所依靠,終於以一種不可控製的速度襲擊他的四肢百骸。
江臨疼得整個人在發抖,雙眸猩紅的盯著南喬跳下去的方向,魔怔了一般,在所有人來不及反應之前衝過去,跳了下去!
她在跳下去之前看自己的那一眼,將他的靈魂都揉碎了。
她竟這樣決絕!
她怎麼能,她怎麼敢!
冰冷的江水包裹著他,都無法冷卻每個毛孔滾燙的疼痛。
放眼望去,除了渾濁的水和衝刷橋墩的浪花,他沒有看到南喬,沒看到她!
“南喬……南喬你出來!”
嘶喊聲在他的空落落的胸腔回響,沒有人回應他,那個曾經在他懷裏嬌俏的喊他江臨的女人沒有回應他!
保鏢迅速跳下來抓著他要將他拉上岸。
江臨發了瘋一樣掙開他們,向來冷靜的男人此時此刻失控的大喊:“找到她!找到南喬,她不會遊泳!”
他不該想起那麼多,可是沒辦法,南喬說過的每句話每個字他都記得,清楚的就像鐫刻在腦子裏。
她期盼已久,他總是說沒時間,秋天的時候答應她一定騰出時間親自教她遊泳,可等他有時間了,就是開始報複南家的時候。
從昨夜就一直下雨,水流湍急。
別說一個弱不經風一心尋死的女人,就連高大魁梧的保鏢深處其中都必須集中十二萬分的精力才能不被衝走。
搜救隊迅速展開行動。
二十四小時過去了。
一無所獲。
搜救隊隊長知道南喬大可能是被衝走了,生還的可能性幾乎是微乎其微。
可是他不敢說,江邊那個剛剛被人強行拉上來的男人已經近乎虛脫了也試圖要跳下去找人,他怕自己說了這樣的話會刺激到他發瘋發狂。
又是半天過去,所有人都精疲力盡。
“江先生,”隊長看著渾身濕漉漉的男人,猶豫道,“南小姐恐怕凶多吉少,我們已經盡力了。”
“你少他媽胡說八道!”
江臨目眥欲裂掙開保鏢的手,一拳揮向對方!
隊長被他打翻在地,他衝過去揪起對方衣領,嘶啞崩潰的聲線從喉中溢出:“她不會有事的,她還有事情沒向我解釋清楚,不會有事的!”
男人眼中的驚痛震懾在場的所有人,但沒有一個人讚同他的話。
沒有人能在這樣大的水流中生還。
在隊長一再堅持要撤離之後,打撈隊轉身離去,隻聽身後砰的一聲。
隊長震驚回頭,大雨滂沱,那個不可一世,驕傲自負的男人就這麼垂低著頭跪在了他們麵前!
“找到南喬,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