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負責人叫做查理,是個從業二十多年的老警察了,從一開始的愣頭青,熬到了現在的老警油子。
米國的警界除了講關係、背景,論出身之外,以上三點優勢都不占的普通人是需要論資排輩的。
熬了二十多年,查理才在四年前熬到了現在這個位置。可頭上有背景雄厚的上司如千鈞之鼎壓在腦袋上,下麵還有慣會扯皮、推卸責任、磨洋工的下屬,薪資雖然比以前做普通警員的時候多了一些,可坐在這樣的位置上,不知道被多少雙眼睛盯著,“營業外收入”幾乎是不要想了,還有各種壓力壓在胸口上。
老查理覺得日子好像還沒有以前過得滋潤,不過四十出頭的人,已經熬出了兩鬢斑白。
出發到醫院的路上,老查理讓資料室查了一下“仕方”和雷雨揚的背景。
沒辦法,他所負責的那個街區是曼哈頓最為繁華的地段之一,各種跨國公司、壟斷機構、國際寡頭、金融大財閥勢力雲集之地。
毫不誇張地說,在這個地界上,一塊磚頭掉下來,砸中的都有可能是個億萬富豪。
別看他這警察局長的稱呼聽起來挺威風,可也就隻是表麵風光而已,在這些累積了世界百分之幾十計的大富豪眼裏,他這個局長連個屁都不算。
就連紐約總署的負責人,都不敢把手輕易伸到曼哈頓來,他這個小蝦米就更要謹慎了。
謹慎,是查理這幾十年警察生涯總結出來的生存之道。和他一起進入境界的同期警員,不知道有多少在各種事故中“對美利堅盡忠”了;有多少經受不住誘惑和本地b社會勢力同流合汙進了號子;有多少看破了“紅塵”辭職回家做農夫;還有更多的,消失的莫名其妙,直到現在都不知道是死是活
那些來去找得著脈絡的也就不說了,最讓人害怕的是最後一種,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誰知道還有沒有骨頭渣子遺落在世界的哪塊盡頭?
剛剛接替某個辭職回家養牛的同事,到曼哈頓的這片街區任職的時候,查理也曾經意氣風發。本著與一切“黑惡勢力”鬥爭的一身正氣,打算大展拳腳。卻在一次執行小任務的過程中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第二天就出了一場莫名其妙的車禍,一連在病床上躺了半年才能下地走路。
也就是那次事故,那位辭職養牛的同事去探望他的時候,半明不暗地給他說了一番話,才讓查理驚出了一身冷汗。
曼哈頓不是皇後區,不是布魯克林,這裏沒有任警察欺負的黑鬼和惡棍。想要生存下去,就要學會審時度勢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什麼人可以得罪,什麼人看見了都要背轉身
“嘿嘿,都是學問!你這個愣頭青剛來,學費還沒交就想大展宏圖?想在曼哈頓撈錢,容易!想在這裏蕩清寰宇,你還是省省吧!前麵的路還遠著呢!當心點,別像那些傻小子那樣棺材上蓋著國旗給推到墓穴裏去?自己死了就死了,別連累老婆孩子和家人!”
當時那位同事離開之前,給查理說的這番話,一直被他銘記到了今天。
查理不像外鄉來的警員那樣有農場有牧場,他是土生土長的紐約人,他沒有別的退路。除了幹警察這行,別的什麼都不會,否則也不會硬著頭皮熬到今天。
從醫院出來以後,查理學會了夾著尾巴做人,二十多年警員坐下來,也算的為自己和家人攢了一些身家財富。
人就是這樣,年紀到了,財富多了,也就學會惜命了。
想想以前自己的滿腔抱負,查理都覺得有點可笑。
他現在隻想在好好地幹個幾年,熬到退休年紀,用積蓄在西部買個農場或者牧場什麼的,離開曼哈頓這塊繁華中隱藏著肮髒的土地。
唉不知道為什麼有那麼多人擠破頭也想到紐約來,削尖腦袋想要擠進曼哈頓這個所謂的“上流社會”。查理這些年來看的多了,反倒是避之唯恐不及。
現在要不是上頭壓著死命令,他也不想去惹任何一方的勢力。
負責資料查詢的部門效率還是很快的,幾分鍾就把“仕方”和雷雨揚的資料發到了查理的手機裏。
外來的集團啊!
那個號稱大鱷的家夥還不是米國國籍,是個華夏人!
看著手裏短短的資料訊息,查理算是放下心來。
和本地勢力,或者盤踞在曼哈頓幾十年的過江龍比起來,這塊骨頭看起來也不算是太難啃。
這就好辦多了!
坐在警車裏,查理這幾年坐辦公室做出來的肥碩身體都放鬆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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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查理帶著七八個警員和荷槍實彈的保衛人員在通往加護病房的樓梯口對峙。
查理心裏都要罵娘了。
什麼時候外來勢力,尤其是華夏人的勢力在曼哈頓的地界上也敢怎麼囂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