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節非假的,墓園裏人好少。
一排排灰白色的墓碑被點綴在翠綠的鬆柏之間,因為安靜,所以顯得尤為肅穆。
莫耶父母被葬在一個頗為豪華的聯排墓穴裏,墓碑是共用的一塊嵌大理石麵的花崗岩。金色凹刻的逝者姓名、生逝年月和親人的名字,在風吹雨打帶著灰塵水痕的石麵上顯得有點黯淡。
雷雨揚看著莫耶在墓前站了許久也沒有說話,伸手想拉一拉她的手,卻見她的唇邊突然蕩漾出一抹笑意。
“爸,媽,我來看看你們!”就像在麵前的不時一個冰冷的墓碑,而是站著兩個活生生,對著她微笑的人。
莫耶向來因為太過明亮而顯得有點鋒利的眼神此時是柔和的,帶著濃濃的孺慕之情。
她伸手到自己的外套口袋裏摸了摸,手在口袋裏微微一頓。
雷雨揚心中一動,把手帕從自己的褲袋裏掏了出來。彎腰拿著那塊深藍色帶米色條紋的名貴手帕,去細致地擦拭墓碑上的灰塵和幹涸的水跡。神態嚴肅又恭謹,連凹刻的字跡裏都細細擦拭了一遍。
莫耶就站在那裏定定看著,眼裏有點興味,又有點感動。
直到雷雨揚把手帕翻折過來,又擦拭了一遍,從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我爸媽喜歡你,說你長得好看還很周到!”
雷雨揚直起身,轉頭看她,深邃明亮的眼眸深處又不可錯識的驚喜。“真的?”
就這麼高興?隻因為她的一句話,雷雨揚就這麼高興?
像雷雨揚這樣的人,年紀輕輕就擁有了別人努力幾輩子也不一定能擁有的地位,到達這樣的高度,能令他驚喜的事情其實已經越來越少了。
可他眼中的欣喜卻是真正發自內心的喜悅,那麼簡單又不加掩飾。
莫耶抿著唇笑了起來。“當然是真的!你看”
她揚起臉看著頭頂上隨風輕輕搖擺的樹枝,聽著枝葉摩挲發出的“沙沙聲”,笑著說:“你聽,這是他們笑的聲音。”
雷雨揚也抬頭和她一起看著頭頂,過了好一會兒,才握緊莫耶的手:“還是咱爸咱媽有眼光啊!”
說完鬆開自己的手,彎腰拿起放在一邊的百合花束,雙手恭恭敬敬放在墓前。“爸、媽,我是雷雨揚,是您們的女婿”
女婿?她都還沒有嫁給他呢?就這麼大喇喇的在她爸媽麵前自封身份了?
“現在還不是”莫耶在嘴裏小聲嘀咕。
雷雨揚的耳朵一向很靈,這句話當然沒有逃過他敏銳的聽覺。
“寶貝兒,你已經答應我的求婚了!”一邊說一邊轉頭看著她,視線最後落在她無名指的鑽戒上,以示強調和提醒。“在咱爸咱媽麵前,你想反悔?”
莫耶微微握拳,把手往身後別了別。“我一言九鼎,怎麼可能反悔?隻是你這女婿的身份是不是自封得找了點,咱倆隻是訂婚,還沒有結婚呢!”
雷雨揚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伸手拉住莫耶,把她帶到自己身邊並排站好,認認真真地對著墓碑說道:“爸媽,您們看,莫耶這是在抱怨我呢!這的確是我疏忽了,原想給她一個盛大的婚禮,沒有體會到她急切的心情的確是我的錯,我明天就帶她去注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