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血染 破軍 下(1 / 2)

天色微微有些光亮的時候,在這一片白色的平原上,三股人馬如同三股洪流一樣迅速離開這片營寨。士兵們一言不發,身披重甲,緊握著寒冷的兵器。戰士們的臉上皆是淡漠的神情,他們已經習慣了常年的征戰,也漸漸遺忘了家人的模樣。在他們的內心深處,實際上是盼望著這樣的一場大戰的,因為這有可能摧毀大因帝國的邊疆,讓他們能夠得到真正的休息。

白戰天騎著一匹白馬,馬上掛著那杆隨他征戰多年的銀白長槍,白戰天的目光平和,淡定地看著遠方。他的四子白西親自擎著一杆繡著白虎的大旗,似乎向所有人宣告,昔日名震天下的白虎軍再次出現了。而白戰天的大兒子白嘯風,手裏則緊緊握著一杆長戟,目光如同真正的老虎一樣凶狠尖銳,倘若有點風吹草動,誰也不會懷疑白嘯風會擲出一戟。

邊境線並不算長,白虎軍很快就來到了盾城外五十裏,遙遙便可望見盾城宏大的輪廓。

白戰天向全軍做了一個手勢,意思是叫大家小心謹慎。盾城不僅防禦做的牢固,而且守將吳慶雲是個詭計多端之人,被稱作是“狂怒之犬”。心狠手辣,陰險狡詐用來形容吳慶雲絲毫不為過,昔日他和明城守將薑念奪皆是叛軍之中邊因的心腹愛將,不容小覷。

而此時的盾城,在一片看似寂靜的氛圍下,正有人壓低了聲音說話。倘若上天賦予白戰天一個俯視的視角或者是將邊城輪回眼的能力借給他,白戰天就能看到,在城牆的每個牆垛之下,都藏著身穿甲胄的士兵,這些士兵大多是弓箭手,每個人的臉上都是興奮和竊喜的神色。

有名士兵小心地在城垛的空隙裏瞄了幾眼,輕聲對身邊一個將領打扮的人說:“將軍,他們果然來了,而且帶了不少人。將軍真是神算啊。”

那將領打扮的人個頭看來並不算高,沒戴頭盔因而可以看到有些禿頂,一雙小眼睛冒著精光,咧嘴一笑,道:“哪裏是我神算,而是皇上在後楚安插的內應起了作用,說是第二場冬雪過後就會進攻,我最初還不信,現在看來,皇上當初的決定真是英明。”

白戰天很快帶著白虎軍兵臨盾城之下。仰頭觀察了一會兒,竟是一點聲響也無,安靜的有些可怕。常年的征戰賦予白戰天在戰場上敏銳的嗅覺,讓他感到在這寒風中有一種殺意凜冽如刀。

就在這時,盾城城頭之上響起了一道有些得意的聲音,“全體弓箭手,瞄準目標,放!”

“不好!全體下馬躲避!步兵原地蹲下!沙車兵,將沙車推到前麵擋住弓箭!”白戰天的吼聲剛落,漫天箭雨仿佛長了眼睛一樣,落在白虎軍的範圍。一時間,哀嚎四起,血肉橫飛,被羽箭射中的還好,被射成刺蝟的至少還有個全屍。可倘若被城頭立著的三張巨型弩弓的弩箭射中,就會被巨大的衝擊力穿透力撕裂成幾塊碎肉。

沙車,是用特製的鐵車裝滿布袋裝的沙子組合成的防禦器械,沙車的長度和寬度都很長,可以容納五六個人躲在沙車後麵免受弓箭的傷害。白虎軍中的沙車兵有將近兩千人,此時迅速地將沙車推向前方立住,然後手裏牽著沙車把手上麵耷拉下來的布條,隨時準備聽國師的號令撤退。

沙車隻能減少一部分傷害,依然有很多士兵被射倒,有更多的馬匹被射死發出不甘的嘶鳴聲,這些戰馬即使是死恐怕也希望死在正麵的兩軍交鋒中,而不是此刻被亂箭插進身體。

白嘯風看著白虎軍傷亡慘重,瞬間紅了眼睛,他用長戟撥開幾枝疾速射來的羽箭,戟杆猛地拍了一下胯下戰馬,來到白戰天的身邊,道:“父親,發起攻城吧,讓我們白虎軍的將士們將後楚帝國的大旗插在盾城城頭!”

“胡鬧!”白戰天怒吼道,“敵人恐怕是早有準備,有人泄密,一定是有內鬼!現在我們攻城,恐怕拿下這一個小小盾城就會損失三分之二的兵力,後麵的城池怎麼打?!傳我將令,騎兵上馬迅速回撤,步兵用盾牌頂在頭上,沙車兵最後撤離,收兵!”

白西是第一次上戰場,麵對如此血腥的場麵,聞著空氣中血腥的味道,隻覺得胃裏一陣翻滾,險些沒吐出來,雙手緊握的白虎軍旗不住顫抖,想把父親的將令傳達下去,卻怎麼也張不開口,看得白嘯風一陣惱火,一把將白虎軍旗奪下,白嘯風將白虎軍旗猛地舉高,奮力揮動兩下,聲音如驚雷般翻滾,“所有白虎軍將士聽令,騎兵上馬,步兵舉盾,沙車兵帶沙車掩護斷後,鳴金收兵,迅速撤退!”

白虎軍聽到將令,冒著箭雨,依然盡量保持秩序,按將令,騎兵上馬後調轉馬頭,迅速撤退。步兵緊隨其後,將盾牌頂在頭上,一路小跑。而沙車兵並不慌張,依舊保持原狀不動。白戰天也調轉馬頭,和白嘯風,白西一道撤離戰場。

可是沒走多久,隻見從厚厚的積雪裏麵,突然升起一條橫貫大路的粗大繩索,這個時機正是白虎軍騎兵剛剛抵達的時候,騎兵們座下的坐騎狂奔之間突然被繩索絆到,馬身不受控製地倒地,將上麵的騎兵甩了出去。而後麵的騎兵依舊無法勒住狂奔的馬匹,紛紛倒地。白嘯風見狀不好,雙腿一夾胯下駿馬,迅速追趕上前方的騎兵隊伍,直直地衝向那粗大繩索,猛地將大戟掄起,大喝一聲,將繩索一砍兩段,高聲叫道:“兩邊有埋伏,給我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