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霏滿心晦澀。
再這樣跪下去,隻怕她就算大難不死,也要落下腿痛的毛病。
“蘇雲霏!你是不是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放過你?!”蘇永昌哪裏看不出來她這是故意設下言語陷阱,怒吼道:“你真當為父不敢毀諾嗎?”
蘇雲霏心頭一跳。
這種時候,她隻能賭蘇永昌是一個要麵子的讀書人,做不出出爾反爾的事情。
否則……
微微閉了一下眼睛,她滿心的不甘和憤懣。
這種隻能將生死交到別人手中的感覺,實在是,實在是太讓人憋屈了。
就在這個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一聲少年氣的聲音:“不知道蘇丞相要毀什麼諾?”
說著,兩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就前後走了進來。
出聲的那個是在後麵的那個公子,穿著一身淺紫直綴,腰間束一條同色寶石腰帶,頭戴同色東坡巾,長得端的是俊秀明朗,如一輪旭日。
前麵的公子則一身玄黑滾金紋冕袍,腰間一條簡單的玉石腰帶,襯出他身高腿長。
如墨長發簡單以玉冠束起,劍眉鷹目,輪廓深邃剛硬,透著無與倫比的貴氣,端方無比。
蘇永昌動作一頓,臉上很快換上一副恭敬的笑意:“不知周王殿下、世子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冒昧到訪,多有叨擾。”周王,也就是玄衣男子微微頷首,聲音如金石擊玉,透著天然的冷意。
“殿下跟世子爺能來,蓬蓽生輝。”蘇永昌忙道不敢,令下人送了茶水上來。
莊辭眼中閃著好奇,看向跪在地上的蘇雲霏,笑道:“丞相這是……?”
蘇永昌眼中閃過一絲尷尬,又仿佛帶著點心虛,好一會兒才無奈拱手笑道:“慚愧。蘇某教女無方,使得女兒犯下大錯……”
蘇雲霏嘲諷的一笑。
這位蘇丞相可稱不上教女無方。不曾教,何來方?
“那……在下跟殿下不是打擾到蘇丞相教女了?”莊辭眼中飛快的掠過一絲冷意,複又笑道:“都說家醜不可外揚,蘇丞相隻怕心中隻埋怨我們這不速之客。殿下,咱們來的不是時候。”
“哪裏。”蘇永昌忙否認道:“事無不可對人言,何來不可外揚的說法。”
“素聞蘇丞相持家有方,齊家治國平天下,為儒家代表。”周瑾之淡淡道:“不知我等可否有幸,觀摩學習一二。”
蘇永昌愕然。
這……哪有兩個年輕公子,到別人家觀摩如何懲罰自家女兒的?
“這……”蘇永昌麵露難色:“小女待字閨中……不便與外男……”
“瑾之,看來蘇丞相並不歡迎我們。”莊辭板起臉:“那我們也就不打擾了。恰好時日還早,我們不如進宮,跟陛下講講今日所見所聞。”
說著就要起身。
“世子!”蘇永昌咬牙,忙不迭攔住他,額頭上冒了汗。
“臣豈敢,殿下跟世子既然感興趣,就……見笑了。”
莊辭作為國公府世子,自小在宮中陪著皇子一起長大,猶如陛下子侄,比許多皇子都要受寵。
蘇永昌自然不想讓這點家事被宣揚到陛下的麵前,隻能賠著笑請這兩位大佛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