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嚇了一跳,顯然很心動,但又顧忌著什麼。
“他很壞,我怕他……”
“你以後不會再見到他,不必擔心報複。”
老頭早就不滿了,見那小子得罪了有權勢的大人物,就是對方不給錢也要賣了!
看了看四周,他壓低聲音說說:“這附近我認識的銀灰色頭發的小子,隻有一個叫元小林的,是我們這一帶有名的毒瘤。十三歲那年就殺了媽,因為未成年屁事沒有。過了兩年潑老師硫酸,進少管所蹲了幾年。現在大概是知道自己成年了,所以不輕易犯事,都是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元小林的爸是殺人犯,早被判了死刑,這就是‘種’不好,壞在根子裏了……”
醫院,太平間。
徐書亦將白布掀開,朝著那具屍體鞠了個躬,將其放入冷藏櫃裏。
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洗頭洗澡刮胡子,將自己從裏到外清潔了一番。
鏡子裏,布滿紅血絲的眼和眼底的兩抹青色依舊掩蓋不住。
私人浴室是醫院給他獨有的待遇,畢竟他是中心醫院“搶”來的天才腦科專家。
徐書亦苦笑,天才,有什麼用?還是治不了宋韶華的病。
穿上嶄新的白大褂,他拍了拍臉,“振作起來。”
來到ICU病房區,最裏麵的一間,詢問了值班護士那裏麵病人的情況,得知沒有惡化,徐書亦鬆了口氣,但還是止不住的沉悶。
徐書亦走進那間病房,對著床上那個生命靠著呼吸機和渾身插著的管子,微弱的維持著的女人說:“韶華,我撒了關於你的謊言,你會不會怪我?”
“其實也不算撒謊吧?要是我再晚一點,你就真的……”徐書亦有些哽咽。
即使眼下,宋韶華的情形也不算樂觀,隻要沒出ICU,就不能鬆弛。
這個殘酷的地方,每天都會有生命逝去。
而她,承受的是雙倍的殘酷。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徐書亦打聽到宋韶華是在楚氏集團門口滾落樓梯。
之後楚向哲還要確認胎兒已經流掉。
如此無情的男人,難怪宋韶華不想告訴他自己生病的事。
“我想啊,如果他悲傷痛哭,他後悔莫及,我就馬上帶他來看你。”
“他甚至都沒有揭開白布看看你。”
“可能是我太自以為是了吧。”
“你這麼好。”
徐書亦所接診的這種病症的人,無一不是親人陪伴。
隻有宋韶華,最年輕,也最孤獨。
“聽他說你是孤兒。”他眼中閃過痛色,“如今你還真是孑然一身呢。”
“不過沒關係,你醒來後我會陪著你。”
……
如果被同事們看到,一定很意外徐醫生還有這一麵。
其實徐書亦也不是什麼高冷的人,隻不過年紀輕,不得不表現得高深莫測一點,更能博取病人及家屬的信任感。
再加上見多了各種殘酷,久而久之,他就真的變得話少了起來。
唯獨麵對宋韶華,她還處於深度昏迷,他都成了個話嘮。
“韶華,看在我這麼努力把你救回來的份上,一定要好起來,早點出去。ICU很貴的,聽到了嗎?”
徐書亦走的時候,捏了捏她的手指,笑道:“真是個蠢女人。”
這三個字從她嘴裏說出來,有著別樣的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