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曄沉默不語,大娘便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哎,說起來,你們也是縣老爺請來的罷?”

她帶著六人拐了一個彎,林慧貞接著她的話問道:“大娘,你的話是說縣太爺請了大夫?”

“我們村呐,前些日子是遭了罪,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縣太爺怎麼可能不請大夫,隻是前前後後請了許多也沒見好轉。還好後來方大夫到了,瞧瞧,這不好了許多嗎。”

她說著,帶著他們到了一間青磚房前,伸手在那木門上敲了敲,揚著嗓子喊道:

“當家的,大夫來啦!”

她一嗓門吼出去,院子裏就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緊跟著老舊木門吱呀一聲響,探出一張滄桑粗獷的麵龐。

“什麼大夫?”

男人粗聲粗氣的問了一句。

大娘就讓了讓身子,露出身後的許臨風六人。

男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們幾眼,又著重在中間的許臨風身上停了停,鼻子裏不屑的哼了一聲:

“什麼大夫,這不就是幾個毛沒長齊的小娃娃嗎?”

大娘推搡了他一把“去去去,死一邊去,人是縣太爺請來的。”

男人不情不願的站在了一邊,讓大娘熱情的把三人帶了進去。

許臨風原還想解釋一二,可一看這縣太爺名號好使,也就閉了嘴,沒有再提。

總歸他是來治病的,旁的他也懶得管。

這屋子比外頭的要大了好幾圈,院子裏明顯是整改了,拆了隔牆,簡單的用紗簾分開屋子。

院子的一角簇擁著幾個粗布衣裳的小姑娘,一人顧著兩個小爐子,爐子上咕嘟咕嘟的熬著藥。

她們看起來忙碌非常,即便是許臨風三人進門了,也不曾回頭瞧一眼。

屋子裏隱隱約約的傳來低低呻吟,許臨風抽了抽鼻子,嗅到了一股子濃鬱的醋味。

看來這方大夫也是懂一些門道的。

大娘讓三人等一等,自個兒衝著裏頭喊了一嗓子:

“方大夫!縣衙請的大夫來了!”

他們是不得進那屋子的,裏頭住著染病的人,一來二去的,若是自個兒也中了招,可沒地兒哭去。

裏頭有人應了一聲,卻沒有出來。

大娘回頭對三人道:

“我得先走了,一會兒還得去做了飯送來,你們且等等,方大夫見人得換身衣裳。”

說完,又同那漢子說了兩句,轉身便離開了。

漢子對這幾個細皮嫩,肉的“大夫”沒甚好感,斜睨了他們一眼,就不耐道:

“等著罷。”

說罷,自己掀了簾子進去幫忙了。

許臨風四處看了看,目光落在那些正冒著熱氣的藥爐子上,就走進過去,對著其中一人道:

“能讓我聞聞這藥嗎?”

看藥的是個年輕的姑娘,名喚梅鵑,麵盤圓潤喜人,微微透著蜜色,想來也是日常勞作才有的肌膚。

許臨風初開口時,她還有些不耐煩,但當她轉了頭對上他視線時,整個人立時愣住了。

開始就說了,許臨風的容貌絕對是出挑的那一類。

隻他生性單純,又是行醫之人,瞧著就平易近人,不似王孫公侯那樣的淡漠疏離。

否則,羅盈袖可不會單單隻因他醫術就這般癡心。

梅鵑自小到大,接觸的都是田地裏的漢子,雖硬朗有餘,卻實在算不上俊秀。

村裏倒是有些讀書的少年郎,生的也白嫩清秀,可沒有哪個如他這樣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