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兒,還不快些跪下?”
見女兒不動,沈月華忙拉了她的手一同跪下。
自出事以來她便病著,如今病容未消,隻因聽說女兒平安回來的消息才撐著下床。
身後,褚星曄眼神複雜地看著母親對姐姐的緊張和嗬護,想到他之前聽到的那個秘密,心底不由歎息。
李福才宣完聖旨,本以為會看見一家子激動失態的樣子,卻不想他聖旨念完,褚家卻無一人激動。
褚涼歌更是神色平靜地領旨謝恩。
李福才終於意識到,宣帝這次的安撫,似乎對褚家不大管用。
因著這點小尷尬,之後褚卓送客時,李福才也沒再多言多留,乖乖回了皇宮。
等李福才離開,褚家上下的氣氛才緩和了一些,一家子人圍著褚涼歌,沈月華更是抱著她哭得傷心:“他們有沒有對你用刑?晚上可歇得好嗎?吃的呢?”
說完她又自哽咽道:“我這問得什麼話,那地方怎麼可能吃得好歇得好。”
“娘,我這不是好好的嗎?”褚涼歌朝褚星曄使了個眼色,扶著沈月華坐下道,“有七皇子照拂,女兒並不曾受委屈,再說如今我這不是回家了麼?娘親莫哭,您若是傷心難過哭壞了身子,那女兒可就是大大的不孝了。”
“是啊娘,我姐……姐姐如今還封了大公主,這可是天大的殊榮,我們應該高興才是。”褚星曄也勸道。
“什麼天大的殊榮,不過都是沒用的虛名罷了。”沈月華冷哼一聲,但看兒女都在旁哄著自己,也便收了淚,輕拍著女兒的手背道,“也罷,你今回家了,娘的心便也放下了。”
之後母女又說了幾句,沈月華到底身子不爽,便疲憊地回了房,褚涼歌擔憂地問褚星曄:“爹爹,娘親怎麼病得這麼重?可讓沈叔來看過了?”
“來過了,沈叔說是心病。”接話的是褚星曄,他看了褚涼歌一眼,又避開了視線悶聲道,“娘是擔心你,你回來了,娘便能好了。”
褚涼歌頓了頓。
褚卓歎了口氣叮囑道:“這幾日你便好好陪著你娘吧。”
“是,女兒會的。”褚涼歌應下,這才問起那個一直沒出現的人,“爹爹,怎麼不見易寒?”
“他出城去了。”
出城?
褚涼歌愣了下,還想再問,褚卓卻揮了揮手轉身回了房。
褚涼歌眉頭皺得更緊,疑惑地看向褚星曄:“曄兒,你可知易寒出城做什麼去了?”
“不知道。”
“我看爹爹似乎很煩惱的樣子,別不是出了什麼事吧?”她有些不放心,小劫歸來,本該闔家團圓,卻因著剛才的那道聖旨,還有易寒的離開,讓她心裏總隱隱不安。
她追問再三,褚星曄忽地不耐煩了,急躁地跺了跺腳道:“你管那麼多幹什麼?反正不管什麼事我們都會解決的,你好好呆在家裏不就行了嗎?”
褚涼歌愣住,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對她發火的少年。
他們姐弟都是風風火火的個性,從小磕絆自是少不了,隻是從不會較真,可現在……
褚星曄吼完自己也愣住了,紅著眼睛說了句“對不起”,也不等褚涼歌反應變自顧跑開了。
褚涼歌看著他往大門方向跑去的身影,心裏更沉了。
“小姐……”
千月扶著褚涼歌,猶豫著勸道:“少爺他……最近可能心情不大好,您……”
“為什麼心情不好?”褚涼歌疑惑問道。
如果是因為她,那她現在回來了啊。
千月搖了搖頭道:“奴婢也不知道,隻是昨兒見著少爺,他就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她本還想說褚星曄似乎還了酒,今早也是從外麵回來的,但好在接收到浣影的眼色,便住了口沒往下說。
“小姐,奴婢扶您回去歇會兒吧,天大的事,您不得自己歇好了才有力氣想嗎?”浣影勸著道,“屋裏蓄了水,您先洗個澡,再吃點熱乎的,睡個小覺,等一覺醒來啊,說不定什麼事都解決了呢。”
褚涼歌失笑,搖頭嗔了她一眼:“哪有那麼好的事。”
話雖這麼說,她到底也沒再執拗,隨著兩人回了閨房,換洗用粥後,又去看望了沈月華才回房歇息。
……
和褚府隔了兩三條街的偏僻處,有一雅致的小院。
褚星曄在門口停留了片刻,推門走進。
正忙著擺弄花草的藍鵲聽見腳步聲,回頭看見是他,放下手中活計小跑著過來,笑著撲進他懷裏,嬌嬌喚道:“星曄,你來了。我還以為你再也不來見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