魘獸見鄺露與潤玉兩人歸來十分歡喜,絨軟的大腦袋不斷蹭著兩人。獸兒純潔靈性,彥佑用仙丹咒術扮得與潤玉一模一樣卻仍騙不過它。
露雨盈宮解了封,眾仙不禁私下八卦,猜想為何帝後的關係如今說風就是雨,前些日鬧得不可開交,現下突如搬到一個宮裏,好得連仙娥仙侍都嫌礙眼。但天帝不知為何拘鎖著天後,亦不再一同上朝議政。
鄺露忙著回七政殿處理奏折,兩人落座案旁,她在他手邊起了小爐子,給他沏好茶。
為讓他快些想起從前,她都給他過目,另又讓彥佑從披香殿拿回近段時間的文書給他翻看。他問起,她便與他細說,兩人低頭翻閱批複,不時就文書內容洽談幾句,安靜空氣中似有無與倫比的默契在緩緩流動。
他在扶手上支著額角閱卷,偶爾呷口茗頗有些悠然自得。茶茗清香濃淡相宜,溫度適好,是呼之欲出的親絡貼慰,仿似每日必不可少的養成,卻寄托了寂寂等待中的惦念。
她手提白鹿豪,正在斟酌如何回複狐族和親一事,臂彎從肩後越來將她圈住,握她提筆纖手,在折上與她一同落筆,留下橫豎之間見風骨的‘有後無妃’四字。
鄺露心跳不自已漏了幾拍,他靠得這般近,朗夜氣息縈繞周身,他溫熱的呼吸即在耳際,聽得他溫和低言:“此事不需多管,如此複便好。”
她稍回首,便幾乎碰上他柔軟的唇瓣,呼吸交纏間融進露水在朗夜中蒸騰的氣息。他順勢臂膀一勾將她腰肢箍在懷裏,低頭含住她唇瓣輕輕吮吸,兩唇輕觸:“今日,此時,以此為信。”
鄺露溫軟地笑,糯糯道:“我未食言。”
她放下鹿豪替兩人滿茶,寬袖落下卻不見他綁的紅繩,他扣住她十指:“紅線呢?”
“那紅繩是叔父在太虛裏化的,非是實物,出了太虛自然就見不得了。”她軟軟糯糯解釋:“我可沒有弄不見,若論興師問罪,這紅繩,我亦曾送過你好幾條的,卻不知都何處去了。我可沒與你計較。”小嘴不經意嘟起,轉開臉不看他。
他遍遍輕啄她賭氣嘟起櫻唇,和風細雨認真詢問:“當真?那你送過我幾回?”
她掰著手指算道:“小時候…嗯…那回不算也罷。一次是在琉璃樹下,一回是凡間曆劫為你算卦時,一次是這一條。”說著握起他腕,撥了撥上頭同心結鑲紅豆的編繩:“這還是我編的。”
他輕笑,這哪裏是不計較,分明還在氣。嗯,此事他記下了,待想起了從前,便跟從前的自己清算清算,竟敢這般委屈了她。想著,溫柔輕撫她臉頰,將她收緊在懷中:“這般多麼?那我便多向叔父討幾條回贈你可好?”
“你贈了我人魚淚,我便很滿足了。”她撫了撫腕上的人魚淚:“這是你生母留予你的遺物,是你最珍貴之物,你卻贈予我,其實我心中歡喜得很,隻是之前未與你說過。再說了,這般多紅繩往我身上繞,豈非要把我繞成姻緣府外頭的祈願樹?”
“多繞幾根,纏緊些,你便逃不掉了。”說著,取下她發簪,青絲鋪落在修長的指間,他扶住她後腦,細細碎碎在她額上臉頰唇瓣落吻。
“你的傷口還需上藥,轉過身去讓我替你上可好?”她輕聲低言,拂袖關了殿門,低頭翻出藥膏。她柔柔替他褪下衣衫,讓他耳根有些發熱,臉上亦不自覺染了紅暈。溫涼的長指輕輕柔柔落在他背,撫過他白皙的肌理,淅淅瀝瀝如同淌進他心裏的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