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擺擺手，算了，囑咐了他的小廝一句，“照看好你們家主子。”
混亂的步伐和眼神在林清晚轉身的瞬間就恢複了清明，眸子裏有水光卻無醉意。
垂下眼簾，揮手掃落桌上的酒杯，他隻是不想麵對罷了，縣主鼓勵也好，安慰也罷，都是他想逃避的事。
一主一仆在月下攙扶著前行，“少爺，前麵就到了。”
小廝聞著主子身上的酒味，無奈的搖頭。
宮門口，一個宮女模樣的人正注視著他們，款款迎上前去，謙卑道，“公子，皇後請您去宮內一敘。”
寧清遠腳步一頓，隨即應下了，“有勞姑娘帶路了。”
此時派人攔住他，到底是為了何事？
小廝被擋在了門口，錦繡微微一笑，也不解釋，開了門請他。
“是寧公子到了嗎？”
已經到了這裏，後悔也無用，寧清遠甩開長袍，邁了進去，“參見皇後娘娘。”
“免禮。”
並未刻意的為難，長指一揮，幾個衣著整齊的宮女為他搬來座椅，端來茶水。
謝過皇後，緩緩坐下，深諳無知的近況下先開口的人便是輸了，寧清遠隻是默默地品茶，茶香四溢，卻寂靜無聲。
麵前的男子雖無功名，言行舉止皆是世家大族的風範，他的出身和學識在旁人看來或許毫無用處，但在皇後看來，極為珍惜。
寧國公府二公子，無實權不受寵，也就是說沒有站位的資格，卻偏偏有著滿腔的抱負，假以時日定然能被朝堂任用，本身不能帶來家族利益，不會陷入黨派之爭，隻有這種人，才會是皇帝的心腹。
而她今天，要把這個心腹提前握到手裏。
“本宮不同你拐彎抹角，端王與你有衝突，你日後若入朝為官，會被他排擠，這是其一，七公主與你的事情，本宮猜了個大概，今日的情形你都瞧見了，本宮操辦這場招親，隻要本宮肯周旋，定能為你討一個你最喜歡的。”一身明黃的禮服尚未褪下，妝發一絲不苟，指套輕輕叩在桌麵上，篤定而自信。
寧清遠放下手中的茶杯，自嘲，“微臣何德何能，能得到皇後娘娘的賞識？”
隱隱的拒絕，他雖想成全七公主的幸福，卻不願用自己綁住她，那麼他和那些紈絝子弟又有何分別？
不久前，他還在梅林被端王取笑，如今又被皇後視為利刃，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歡喜還是憂慮？
朝堂的紛爭，與他無關。
皇後似是早就料到了他的回答，不甚在意，“那替我送送寧公子吧，本宮也乏了。”
正詫異向來手段狠辣的皇後輕鬆的饒過了他，卻聽得她道，“不過，本宮既然有本事撮合你同七公主，那也有本事撮合別人，比如，尚書府的公子。”
錦繡收到指示，宛如黃鸝清脆的聲音讓寧清遠的腳步一個踉蹌，險些被椅子絆倒。
“尚書的公子在京城中赫赫有名，娶了十幾房小妾，聽說每隔幾日便有屍體從小門抬出，手上可全是淤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