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瑜接到錄取通知書的第二天,李保保早上6點給他打了個電話。
“魚哥,魚哥。”李保保聲音都在顫:“我們被人舉報了。”
“舉報?”江瑜瞬間清醒,他無意識蹭了蹭身邊的陸留空,把他蹭醒了:“怎麼回事?”
“哎,就,我說不清楚。”李保保跳腳:“反正,哥,你能不能過來一下。”
“要我陪嗎?”陸留空坐起來,幫他遞放在床頭的T恤。
“不用,我自己搞得定。”江瑜扣著電話,沒再給陸留空說話的機會:“我就來。”
江瑜穿好衣服,邁進實驗室,發現不僅僅是他同組的師兄,連導師都在,伍弘光顯然剛剛發過脾氣,臉色陰沉的可怕。
他看見江瑜進來,喉結抖動,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把話吞下去了,撇過臉,指了指李保保:“你給他說說情況。”
“就這個。”李保保垂下眼睛,給他指:“席景同他的組兩個月前在國內的雜誌上登過這組數據,僅僅有個別的改動,時間早我們半個月,他向上頭舉報質疑我們抄襲造假。”
他偷偷瞄了一眼江瑜的臉色:“這組數據是你負責的。”
伍弘光啪的一下摔了文件。
不怪他惱火,這實驗室裏其他的人都是他帶出來的,就江瑜一個進組時間賊短,而且不是正規進組,還出了問題,搞不好還要連累其他學生,甚至連累導師本人。
江瑜翻了翻數據:“什麼時候舉證。”
李保保道:“就今天下午,院長會到場。”
江瑜就抄著文件,抬頭對著伍弘光笑了一下:“您別急,是他們的數據有問題,不是我們的。”
他道:“電腦給我用一下,我準備準備。”
導師和師兄師姐麵麵相覷,都吃不準為何他如此淡定,最終伍弘光一甩袖子,踱步出了辦公室。
*
要判斷這種級別的疑似抄襲事件,學院調查結果是有必要對外公布的,當天到場的不僅僅有舉證兩方,還有公證和個別學生代表,宋榮榮就是其中之一。
她自恃甚高,作為雍大的學生代表之一,足夠傲視同齡人,卻也沒有正兒八經發過論文,昨兒聽說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明星發了篇ISTP就隱隱不爽,再聽說江瑜抄襲的事兒已經信了大半,加上席景同是正兒八經的研究生,再怎麼樣水平也比本科高,所以她雖然是來旁聽的,已經隱隱有了點幸災樂禍的味道。
等在教室坐好,舉證還沒開始,她不由想起來昨天和江瑜的粉絲掐起來,對方非說高考作弊沒實錘,宋榮榮心想:“學都退了,還能有個什麼水平,必然作弊。”,然後和對方吵了一晚上,當下有一點快意。
她點開微博,@那個粉絲:“你正主作弊抄襲石錘的舉證會,看不看?”
粉絲:“?”
宋榮榮:“要我說,就是狗改不了吃屎,都什麼時候了還抄襲,以為學術圈和演藝圈一樣,洗白那麼容易嗎?”
然後她得意洋洋的設定了關注人可評論,狠狠惡心了一把那個粉絲,隨後創了一個小房間,點開了直播,手放在椅子底下,開始對著講台拍。
誰舉報,誰舉證,席景同率先上台,對著院領導教授一通鞠躬,將兩組數據列舉出來。
“我們可以發現,這兩組數據的相似度高達95%,僅僅隻有兩個數據不同,而這組數據是發在半個月前的X雜誌上的,現在紙質刊我手裏還有。”
“所以我有理由猜測。”席景同扶了扶眼鏡,看向江瑜:“他是照抄了這組數據,瞎改了其中兩個,這不僅僅涉及到學術抄襲,還涉及數據造假。”
江瑜覺得十分奇妙。
席景同長的不差,帶著一副眼鏡,和陸留空一樣,都是走的斯斯文文的路線,但陸留空扶起眼鏡來動作自然,一雙眼睛藏在鏡片底下,帶著點點笑意,看他扶眼鏡,就像是欣賞古時候家教良好的貴族少爺沏茶,而席景同卻是浮誇中帶著炫耀,卻非要用點文雅的動作把那副驕矜壓下去,裝的很謙遜謹慎似的。
“壞了。”李保保忽然捅了捅他:“坐前排那個,那個是席景同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