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過鹽水的,帶著倒鉤的皮鞭如雨點般抽在的身上,鮮紅的血一滴滴落下,新傷覆蓋著舊傷,撕心裂肺的疼痛壓的人幾乎喘不過氣來,蕭卿晚不記得自己究竟挨了多少鞭,皮開肉綻的痛苦,一次又一次地攻擊著她的意誌。
但她卻始終咬緊著牙關,一聲不吭。
刑訊拚的是意誌,是毅力和忍耐,屈服與勝利隻有一線之差。
這是考驗……現在絕對不能說出真相,否則就全完了。
終於,當又一記鞭子抽在她早就傷痕累累的嬌軀上時,麵前一直端坐不動的柳懿宗揮手製止了進一步的暴行。
“怎麼樣,想通了嗎?”他冷聲問道。
蕭卿晚沉默了一會,恢複了一點體力,這才開口問道:“能給我一杯水麼?”
柳懿宗心中一喜。
這是犯人準備認罪的前兆!
他沒有猶豫,讓手下倒了熱水,並耐心地等著蕭卿晚喝完,這才問道:“怎麼樣?簽字畫押吧?”
一邊說著,一邊揮手讓書吏送上筆錄。
但是……
蕭卿晚:“大人,我是冤枉的。”
又來了!同樣的說辭,甚至就連修飾的語氣都沒有更換!一霎那間,柳懿宗靠著案角的雙手攸地抓緊,許久,才緩緩地放鬆了自己:
“你知道麼?我真的希望能夠看到你相對體麵的離開。”
“我說過,你們抓錯人了。”
“……很好。”柳懿宗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聲音,“你不認罪沒關係,我們有的是時間,你以為剛剛那頓鞭子就是全部的手段了嗎?那隻是開胃的小菜而已,我以前是怎麼對付你們這些倭寇的,馬上你就會知道。”
他目光冷酷地把手一揮,幾個如狼似虎的衙役立刻抬了一副血跡斑斑的刑具上了大堂,跟著把蕭卿晚架上刑具,又堵了她的嘴。
“聽著。”柳懿宗道,“你受不了了,準備招了,就對我點三個頭。聽好了,要連點三下,我才讓你開口。”
十厘米長的大鋼針——每一根都帶著深深的倒刺,開始對準蕭卿晚身上被皮鞭抽出來的傷口慢慢刺入,隻露出一厘米左右在傷口的外麵,每刺一根就在傷口深處絞半圈,攪動著人類最為敏感的深層神經,任憑大滴的血珠順著露在外麵的針尾流下來。
慘無人道的酷刑,光用看的,就足以令人感覺到痛——剝皮抽筋般地劇痛,這種痛苦足以使最頑強的凶徒低頭。
然而他得到的答案依然是……
蕭卿晚:“大人,我冤枉。”
沉默,死一般地沉默靜靜地在公堂上的空氣裏彌漫著,柳懿宗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傷痕累累的少女,不過這次他沒再吩咐加刑,而是一言不發地轉入了後堂。
※※※
後堂中,趙奕寒一身錦袍,金冠玉帶,背手而立,五官刀刻般俊美,仿佛雕刻家筆下線條分明的雕塑。
因為此刻的他,正一言不發地看著壁上的字畫,沉默得猶如空氣。
身後傳來了“吱呀”的開門聲,似乎有人走進來了,然而趙奕寒卻依然沒有回頭,依然興味十足地端詳著眼前那幾個蒼勁有力的大字:
“字是不壞,但筆意過於蒼勁,卻不知剛極易折,算不得上乘——結果如何?”
柳懿宗衝他抱了抱拳,道:“看來是真的。”
“哦?”
“證據確鑿,如果是冒充的,不說出真相隻有死路一條,這一點她不會不知道,除非她真的是神崎伊織,才隻能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