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神崎伊織武功不錯,重要的是她心思縝密,智計過人,辦事認真,我的身邊正需要這樣的人。”
趙正陽張了張嘴,卻最終什麼也沒說。
然而他的表情,卻全都落在了趙奕寒的眼裏……
“怎麼,”趙奕寒問道,“想說什麼就說,何必吞吞吐吐。”
“是。”趙正陽拱手一禮,“王爺,隻是覺得這個神崎伊織做事的確很認真……她訓練王府衛隊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
時間回到一個月前,王府。
趙正陽:“我聽說神崎小姐天天讓侍衛們蹲四個時辰的馬步,還拉著他們到虎踞關負重長跑?”
“侍衛們的基礎太差,王爺既委教習之責,小女子敢不盡心?”蕭卿晚回答道。
……
時間回到現在。
“可是。”趙正陽又接著說,“一個做什麼事都很認真的人雖然可敬,但……卻更可怕。”
趙奕寒看了他一眼:“可她能從徐虎手上拿回九千兩白銀,你能做到嗎?”
趙正陽垂下了頭不言聲。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趙奕寒又道,“神崎伊織的事我自有道理,你就不必操心了,下去吧。”
※※※
當夜。
圓月如盤,輕輕地掛在樹梢,把皎潔的銀輝灑滿天地,也灑滿了魏王府花園西廂的“還施水閣”之上。
這裏是蕭卿晚的房間。
盡管此時已是四更時分,但此刻的她,卻依然斜倚在窗邊,望著窗外暗藍色的天幕,望著繁星如辰,明月似冰,許久,才發出了一聲極輕極輕地歎息。
今天是楊天石的忌日……
她今夜本在房中打坐行功,見窗外月光似水,晚風輕送,拂動滿山樹影搖曳,沙沙作響,驀地想起當年碧水寒潭,明月當空,自己和楊天石月下訂盟,誓同生死。不料成婚當日,楊府竟遭慘變……
如今自己形單影隻,與楊天石人鬼殊途。便連想去他的墳頭拜祭,都礙於如今的身份而不能……
想到傷心之處,蕭卿晚如何還能靜得下心來入定?隻得披衣起身,穿過幾處月洞門,隻見眼前一片極大的空地,當前一座小橋飛架,原來竟是到了後花園的舞月台之上。
蕭卿晚不由得暗暗歎了口氣:
“舞月……舞月……唉,也不知當年嫦娥奔月之後,後羿望月劍舞之時,可曾有過如我這般‘當年扶搖上雲宵,而今最怯中秋夜’的興歎?”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極力地緩解開心底越來越沉重的壓抑感,回房挑了幾樣點子,用食盒盛了,這才返身回來。四下一顧,揀了一塊幹淨的山石,拿起自己的手爐擺上,往隨身的小荷包裏摸出兩星沉香焚上,含淚施了半禮。
“天哥……”她暗自說道,一邊從食盒裏掏出點子擺上,“時光如水,轉眼咱們分開也一個多月了,也不知你在那邊過的好不好,這幾樣點心……都是晚兒親手給你做的,在那邊沒人做給你吃,不知……”
話到這裏已再說不下去。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輕輕地闔上了眼睛:“晚兒今日終於獲得了魏王的信任……你的冤魂可以安息了。”
蕭卿晚冰雪聰明,今日趙奕寒的一番話,她又怎麼會聽不懂?
將自己隨身的小璽交給自己保管,那麼從這一刻開始,自己就算真正進入魏王府的核心圈子了。
“今天是你的忌日,可惜晚兒重任在身,不能去你的墳前拜祭,就在這裏,以一曲《相思意》,聊表寸心罷。”
用絕對不會被第二個人聽到的聲音,蕭卿晚呢喃道:“不過你可以放心,你的大仇很快就能得報。晚兒在此立誓,不久的將來,必以趙奕寒的人頭,祭你的在天之靈!”
說罷嗒然閉眼,手按洞簫,咽咽嗚嗚地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