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太累,也可能放下心裏的大包袱,那一晚,顧春來難得入睡很快,一晌天光。
翌日清晨,他睜開眼,發現自己好好蓋著被子,而肖若飛早已不在房間內。旁邊睡過人的位置有一塊幾乎看不到的淺顯凹陷,手貼上去,還能感受到殘存的熱度。
他四下望去,昨天盛過熱可可的杯子已經空了,幹幹淨淨擺在床頭櫃上,旁邊有幾包可可粉,還有一張紙。打開看,那是肖若飛的字條,字體歪歪扭扭,他仔細辨認,上麵寫的應該是熱可可的食譜,還有一句話,“搞定了,一路平安”。
搞定了。
三個簡單的字背後有多少曲折,顧春來根本不敢想。而那個熨帖的人,甚至不願自己經曆那一切麻煩。
他反複讀了幾遍字條,在掌心捂熱,然後小心翼翼折成與手機寬度相同的小方格,卸下手機殼,和裏麵那張已折出死印的紙疊在一起,放回去,再將手機殼複原。
到了這份上,顧春來再沒理由遲疑。
簡單吃過早飯,和直接打過交道的劇組成員說明情況,道了別,顧春來就一個人揣著手機和身份證,坐上高鐵,回了景城。
當天下午,顧春來準時出現在飛翔工作室。
看到他,白雁南毫不驚訝,他也不驚訝白雁南已經離開了白水。
簡單寒暄後,白雁南把顧春來介紹給公司人員,並且告訴他,他的宣傳活動都是二人一起行動,所以自己的助理也會照顧他的通勤和生活起居,這點不用擔心。如果他想,還可以暫時住在工作室的宿舍裏。
顧春來婉拒了。這裏是他從小長大的城市,他至少還有家可回。
白雁南沒意見,也沒再多說什麼。他們自然而然回到原來,回到一年前拍攝時的狀態,吃吃喝喝,聊兩個人的戲,聊八卦,聊宣傳期怎麼配合,該給觀眾留下怎樣的印象。
肖若飛生日的那個夜晚,好似黃粱一夢,隻要他們都絕口不提,就能當做從未發生。
顧春來明白,這裏不是他昏暗的房車,是工作場所,是鏡頭和鎂光燈下的名利場。為了感情問題張牙舞爪失去風度,太不應該。
感情歸感情,工作歸工作。麵對大眾時,白雁南斂起了先前的鋒芒,優雅沉穩,對初出茅廬的顧春來相當照顧。白雁南拋話,顧春來接,不管是直播還是采訪,都不曾冷場。每次訪談前,白雁南要求製作方著重二人大學同學的關係,以及顧春來話劇演員的身份。至於他的身世和家人,還有他作為梁火月兒子的事實,一概不許在訪談中出現,相關通通斃掉。
要白雁南的話說,宣傳的重點是劇,是兩個人的關係,談及顧春來的身世必然會扯遠,重點跑偏,對二人的互動更沒幫助,講多了心裏還不舒服,簡直百害而無一利。
盡管一切為了宣傳效果,顧春來仍心懷感激。
一個星期後,他們的宣傳表中,出現了綜藝節目錄製。
白雁南沒選友台國民度極高的長壽綜藝,也沒選近年來相當火爆、順便可以展現專業技能的舞台綜藝,而是選了和電視劇宣傳貌似八竿子打不著的節目——
熊貓視頻自家的當家王牌,“大逃脫”。
仔細想想,這麼個節目,與他們這部刑偵題材的《雙城》再契合不過。
“大逃脫”號稱如今最硬核最燒腦的綜藝,障礙重重,考體力考智商,上山下海,拚速度,一集一個新花樣,不知道逼哭多少選手,也不知道和多少家粉絲吵過多少架。因為路子太野,許多業內人士對此頗有微詞,但已經過去的五季播放量居高不下,如今第六季,數字吉利,每逢播出必定熱搜霸榜。
節目的賽製也不算複雜。前6輪,每輪四組選手,冠軍直接進入決賽,其餘選手待定;第七輪,18組待定選手殘酷複活戰,勝者獲得決賽第七席;第八輪,則是由八組新出場的替補直接爭奪最後一個決賽名額,名為“挑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