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簾微微垂下,看向懸崖下山穀中的一潭清水。
在百尺幽穀的深處,沒有任何的風可以吹動它的水麵,一潭水就像鏡子,倒映著漫天星鬥,星辰緩緩旋轉。
道人正是李淳風,他已經足足看了三個時辰。
西北荒涼之地,但鉛雲卻很少,不想其他嚴重核汙染的地方,昆侖附近每到夜晚都能看見滿天的星星,實屬美景。
中天紫薇今夜顯得分外明亮,時間推移,紫薇的光越來越閃爍不定。
寂靜的天空裏隱隱藏著一絲躁動。閃著蒙蒙的火色,東南方的巨星正緩緩射向紫薇,身後還拖著數角星芒。山下遠處的村子上傳來了隱約的人聲,那是村子上的不多的人家被這罕見的天相驚動了。
這時候天際傳來轟隆隆的巨響,仿佛山外的雷霆,客星的光芒幾可照亮小半個天空,它推進得緩慢艱難,正穿越亢宿。
李淳風的長袖顫了顫。
他緩緩抬頭,直接看向天空裏,隻見客星繼續移動,緩緩地入犯紫薇。它仿佛一個火種,點燃了寂靜的夜空,而它身後的亢宿已然黯淡。
一陣風吹過,青袍微微一顫,道人便忽然消失了,空蕩蕩的巨石上隻有蒙蒙的霧氣。
下一瞬,李淳風便滿臉笑意的出現在村子中一處用籬笆紮成的庭院中,一改之前的憂愁之色。
他輕輕地推開門,本打算不驚擾妻子休息,趁著黑暗躡手躡腳地進屋,用上了昆侖道家的絕頂輕功。
誰知一陣窸窣,燈便亮了。
婦人穿著樸素的睡衣,絲毫沒有睡意的樣子。
“夫人好耳力!”李淳風撓了撓頭,讚歎道。
夫人溫柔一笑,便下了床塌走到李淳風身後,為其褪去青袍。
婦人名叫張翠花,今年三十有餘,是個樸實無華的農村婦道人家。
她是個寡婦,十七歲的時候便被他的無良酒鬼老爹以一千聯邦金幣的價錢賣給了一個屠戶,次年便懷了孕。
毋庸置疑,有這樣一個嗜酒成性,無賭不歡的混賬父親,張翠花的童年是十分不幸的。
張翠花的母親在生他的時候便難產去世了,因此她比同齡人要早熟懂事的多,早早便操持起了家務,六七歲便能將家裏收拾的井井有條,即便如此,她偶爾也逃不了醉酒的父親的一頓毒打。
張翠花也不因為他父親把她當作貨物一般賣掉而感到傷心,反而開始期待能有一個新的生活。
但是生活可不會如此輕易的放過她,她的希望破滅了。
結婚沒多久,張翠花便發現他的屠戶丈夫更是個變態人渣,比自己的父親仍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打從心底裏便把自己當作買來的貨物,可能連他每天宰殺的豬牛羊都比不上,也許是因為肉痛那一千塊金幣的關係,屠戶丈夫一直覺得自己是欠了他的,而他要再往後的日子裏慢慢從自己身上剝削回來。
他將屠宰牲畜的暴力帶到了床上,每一次性事年輕的張翠花非但感受不到半分快感,反倒留下滿身的傷痕。
更可悲的是,她每天還要拖著傷痕累累,疲憊不堪的身子操持著家裏的家務。
屠戶和張翠花的老爹都是一個尿性,酒黃賭毒,無一不沾。
每次屠戶酒喝多了,藥抽大發了,都會回家虐待張翠花一頓,就連她十月懷胎的時候都沒有絲毫收斂。
有一次屠戶拖著大肚子的張翠花當街毒打時,張翠花的老爹正好提著酒壺經過,張翠花近乎哀求的用希冀的求救眼神望著他,而老爹則是冷漠的一瞥,便絲毫不停的匆匆地擠入了人群之中。
張翠花至今還記得那時的絕望與痛苦。
得不到充足的營養,還屢遭毆打動了胎氣,張翠花腹中的孩子未滿十月便早生了,而孩子沒能挺過當天夜晚也夭折了。
因為孩子夭折的緣故,屠戶對待張翠花的態度更加惡劣了,完全將她當成了一條母狗,成了他發泄壓力,憤怒和欲望的工具。
因為吃喝嫖賭成性,屠戶屠宰牛羊的那些工資根本不夠家用,很快便家徒四壁。
無奈之下,張翠花隻好出去找零活幹填補家用。
正當她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回到如同地獄般的家中時,等待她的是一群在人間遊蕩的魔鬼。
因為張翠花麵容姣好,身材標致,蹲在家裏想著不勞動又可以發財的屠戶終於想到了皮條客一途。
他明碼標價,呼朋喚友,從酒館裏拉來客人,看著他們活生生的在自己家裏虐待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