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亂葬崗(2 / 2)

我喊了一聲:"看什麼看,幹咱們這行的,千萬不要對屍體有太多留戀,不然容易出問題。"

我嘴裏絮絮叨叨,手上卻不停,撿起地上的鐵鍬,想繼續挖,碰碰運氣,沒想到,鐵鍬剛剛鏟到地麵,忽然一聲鈍響,木柄斷了。

我看著斷成兩斷的鐵鍬,心裏一陣緊張,這可是不祥之兆啊。鐵鍬都是新的,而我才十三歲,沒道理把它用斷啊。難道,今天晚上要出什麼事?

想到這裏,我心裏更加忐忑不安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還是早點走吧。

我正看著鐵鍬猶豫,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笑聲。這聲音半男不女,就像是在我耳邊笑出來的一樣。

我心裏一激靈,猛地回頭向後看去。背後什麼也沒有,除了一顆小樹,正在夜風中晃個不停。

我歎了口氣:難道是我太緊張了,給嚇的幻聽了?

忽然,我發現情況不大對。文闖仍然蹲在地上,但是他沒有再看那具屍體,反而,他正在回頭看我。

文闖的臉上帶著神秘的笑容,像是惡毒,又像是嘲笑。

我心裏一片冰涼,不由得感覺到,如果那個嬰兒能夠做出表情的話,肯定和現在的文闖一模一樣。

我怯怯的叫了一聲:"文闖?你玩什麼呢?"

文闖沒有回答我,我看見他嘴皮子動了動,然後發出一聲笑聲,半男不女,和剛才一模一樣。

我幾乎要逃跑了,但是文闖正好蹲在我的去路上。如果我選擇別的方向,難免要從亂葬崗中間穿過去。我實在沒有那個膽子。

我慢慢舉起手裏的鐵鍬柄,當作木棍,遠遠的衝文闖打過去。

文闖本來一直盯著我笑,這時候忽然神色突變,十分驚恐的看著我,然後連滾帶爬的逃開了。

我根本沒有繼續追擊的勇氣,眼看著文闖讓開路,連忙連滾帶爬的想逃走。

不料,文闖在我身後喊了一聲:"天下,你幹嘛?"

我不由自主停住腳步,扭頭看了他兩眼,懷疑地問:"你不抽風了?"

文闖一臉無辜:"我抽什麼風?你剛才中邪了吧,好端端打我幹嘛?"

我晃了晃手裏的棍子:"我看你神色不對勁啊,一直盯著那個屍體看,還衝我笑。我還以為你被鬼上身了呢。"

文闖臉上的表情無辜的很:"你眼花了吧。"

我正要問他剛才遇見什麼了,文闖忽然神色緊張的跳起來,拉住我的胳膊:"快躲躲,有人來了。"

我被他拽的踉踉蹌蹌,跑到一顆樹後麵。我探頭出去看了看,月光照著亂葬崗,孤零零,冷清清。除了剛才被我們翻出來的嬰兒屍體,周圍什麼也沒有。

我不由的很懷疑,回頭問姚文闖:"哪有人?你瞎咋呼什麼?"

文闖很詫異得看著我,小聲在我耳邊說:"你看不見?你看那邊,那個人舉著手電坐在墳頭上。"

我順著文闖得手望過去,根本什麼也沒有。

我有點不高興了:"你不會是想說那個人是王大膽吧。大半夜的,玩這個有點不地道了啊。"

文闖忽然臉色慘白:"哥們,今天晚上咱們兩個不走運了。"

我看他神色不對,有點害怕,小聲問:"咱們不鬧,到底怎麼了?你可別嚇唬我。"

文闖大口的喘氣:"天下,你還記得麻子嗎?"

麻子是我們村得一個乞丐,常年在村子裏要飯。大家都認識他,也樂意把剩飯給他。這人也挺仗義,每天晚上卷著鋪蓋睡在街上,睡醒了就到處亂晃。萬一有個失火偷盜的,他都會喊上一嗓子把大家叫起來。所以大家都說,有麻子在,大夥晚上睡覺都放心。

不料,麻子最後還是得罪了四裏八鄉得賊,他們心懷不忿,給了麻子一個毒饅頭,把他藥死了。由於沒有證據,麻子的案子始終沒有找到凶手。

麻子不是我們村子裏的人,進不了各家得祖墳,於是大夥把他埋在了亂葬崗,讓他入土為安。

這時候我聽見文闖提起麻子,不由得有些詫異,接話道:"記得啊,你說他幹嘛?他不是早就死了嗎?"

文闖麵色蒼白:"我剛才看見他了。"

我心裏撲通一下,臉上的肉直抽抽:"你說什麼?"

現在文闖臉上的表情是被嚇得要懵的樣子:"他剛才給我打手勢,讓我們兩個快點走,說這裏有危險。"

我嗓子有點發幹,聲音都嘶啞了:"文闖,你沒事吧,他可是死了啊。"

文闖臉上的表情忽然又是一變:"你聽。"

不用文闖說我也聽到了,一股風聲,由遠及近得刮過來,帶著呼嘯聲,排山倒海。好像有一列火車衝著你開過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