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也是首次聽聞這種刑罰,先是一愣,都有些不好意思,但隨後想來又覺得十分解氣,一人於安靜中喊了聲“好!”,緊接著一聲聲叫好接二連三響起,婦人們都大紅著臉,卻也跟著一個個喊起來。
趙叁聽的後背滲汗,心道這群人莫不是瘋魔了,這妖怪妖言惑眾,怎的還有人附和,急道:“大夥千萬別聽他胡說,他哪是甚帝君親派,就是個蠱惑人心的妖怪罷了。大家想想,這事從未有人去帝君殿求過願,帝君怎就能知道呢,更別說插手派人來了,這人就是個騙子!”
龍修道:“騙子?你如何知帝君不明此事?照你這麼說,不去帝君殿請願就可瞞過帝君?難不成在你眼裏,帝君就如此昏庸,任你玩弄於鼓掌?”
這頂帽子扣的實在不小,本有些動搖的民眾此時皆覺得這人可恨,心思齷齪不說,竟狗膽包天敢詆毀帝君。
民憤無疑是最激烈可怖的,一時間趙叁再次被揍成豬頭,龍修於一旁看了會兒好戲才攔了他們。
希音看著正與黃鶯一處玩的子苓,道:“果真是嫁出去的貓兒潑出去的水,這才多長時日就幫著外人坑自己人了?”
子苓訕笑道:“這不也是為了給君上樹立威信嘛,您想啊,這麼一出手,眾人便皆知您神通廣大,帝君殿並非您得知消息的唯一渠道,如此一來豈不是愈加敬您?”
“與三殿一起時日長了,倒將他那油腔滑調學了不少。”
子苓見自家君上隻是嬌嗔,並未真怒,歡喜道:“君上此舉實在是妙,前些日子我便想著帶黃鶯離開,但又恐她與君上不樂意,這才歇了這心思,不曾想君上竟帶了她。”
她激動的不知如何是好,其實更激動的一方麵是君上終於與往日有所改變,下意識向希音身後看去,男子長身而立,麵容俊美,望向某處時眼底總帶著溫情。
再看眼自家帝君,被誇後裝模作樣咳了一聲,眼神不自然看向別處,滿臉傲嬌道:“本君不過是看她可憐罷了,大驚小怪什麼。”
她偷偷笑,君上雖愛美人兒,看似風流,卻實質是個純情的,看來聖神要教的可不止一樣。
不過莫擔心,來日方長嘛。
子苓問道:“君上可現身?”
前方高台處人聲鼎沸,民眾氛圍被龍修帶至頂峰,說著便要將趙叁扭去行刑。
希音搖頭道:“不必。”
既然龍修已標榜帝君親派,她再現身未免太過刻意,且她本就不喜人多喧嘩之地,更莫說在凡世。
她雖有所改變,但心底的成見終究無法迅速消滅。
這句話說得出於本能,言畢後才想起京墨還在,恐他失望,便回身悄悄覷他。
京墨挑眉,表示疑問。
希音小聲道:“可以嗎?”
他倒未想過小貓有這麼一問,聞言笑著如常般輕撫她頭,道:“依你。”
她展顏,下意識便在他未收手的手心裏蹭蹭。
一側的子苓看的簡直重塑三觀,君上疼惜她的頭發已到了瘋魔的地步,聖神是她見過第一個碰了她頭還未翻臉的人。
嘖嘖嘖。
幾人欲回林府休息片刻,等龍修解決完回來一同回去,誰知剛轉身走了半步,身後台上被眾人折磨至奄奄一息的趙叁,突然如打了雞血回光返照般,大吼道:“妖怪,滿口胡說!大家莫要信他!乾坤帝君如今正在神界與聖神耳鬢廝磨繾綣溫柔鄉,怎會派人來管我們這破事,這妖人就是哄大家的,你們……”
龍修一腳踹向他,使他閉了嘴,怒道:“荒唐!你可知乾坤帝君是何人,聖神又是何等身份,豈容你這卑劣無恥的小人侮辱!”
趙叁哈哈大笑,道:“怎的,惱羞成怒了?你敢說不是?帝君與聖神整日在……”
話未說完,他已趴在地上吐出一大口血,全身疼痛難忍,隻有他自己知道方才承受了多大的痛擊。
身上原本綁著的繩子早已滑落,此時纏繞著的是條細長烏黑的三頭蛇,在他身上緩慢移動,渾身黑氣縈繞,眾人嚇的紛紛向後退去。
若是個識貨的,一眼便知此為地府深處九幽煉獄中最毒最凶的凶獸,可請出三頭凶獸之人,絕非等閑之輩。
這次打斷他的,並非龍修。
“放肆!”
聲音飄渺,空靈清靜,濃濃神威壓下,眾人情不自禁跪於地麵,雖從未有人親見過帝君,但她生來便是他們的信仰,此時所有人皆知道。
帝君親臨了。
齊聲道:“參見帝君。”
“聖神貴為三山九州之主,爾不過一區區凡人,也敢對神明不敬,理應當誅,南國倒是讓本君開了眼。”
她並未現身於高台,一行人立於雲端,若不是京墨正死死拉著她,此時的希音怕早已衝下去將那畜生碎屍萬段了。
她向來聽不得有人對京墨不敬,方才趙叁開口第一句話時,她便欲取他狗命,但京墨硬生生拉著她攜了眾人一齊入了雲端,在耳邊低語道:“不準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