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院外不知何時設了結界,地府眾人無一可靠近。
白無常忍著被灼傷的危險,苦哈哈在結界外喊道:“月老莫惱,您這不吃不喝也說不過去呀,就算氣,也莫拿自個兒身子不當緊,速速撤了結界讓小神進去吧。”
寂靜無聲。
他吐著舌頭哀怨的看了黑無常一眼,使眼色命他吆喝兩聲,黑無常當做沒看見的別開頭,挨了一掌才轉回來道:“你少費這功夫了,月老擺明要鬧到底,咱爺都沒得辦法,單憑你我二人能讓這祖宗消了氣?”
“那又如何,爺近日不在地府,特命咱二人好生侍奉著,結果昨兒個就設了結界,你說這鬧的是哪般。”
兄弟二人垂頭喪腦蹲坐在別院外,供來往鬼差暗自偷笑也未敢離開。
黑無常道:“當時我不在地府,你應當是知情人,這兩位怎搞到如今地步?”
白無常歎了聲氣,當年的事亂的很,曾經他都一度以為月老將嫁至地府做閻後了,誰知一夜醒來便聽聞月老搬回神界,與閻王決裂的消息。
他連臉都未洗就奔赴閻王寢殿,裏麵一片狼藉,顯然是經過一番激烈打鬥的遺留物,自家閻王斜倚在床榻上,正喝的酩酊大醉。
若不是空氣中似有若無的旖旎氣息,他還真以為寢殿進了賊人,如此看來……昨夜應當也十分激烈。
他小心翼翼走過去:“爺?您可好?”
九裏明未理,隻低頭悶聲喝著,本就狹長妖豔的鳳眸此時如煙霧迷離般,水汽朦朧,甚是好看。
白無常還未來得及心跳加速,手腕就被猛的拽住,耳邊傳來他惡狠狠的怒吼:“為何不管本王!若她在,定會撤了這酒,為何你不是她!”
白無常嚇的幾欲哭出來,爺,您分明萬年前就吩咐過誰也不得攔您吃酒,如今月老來了幾趟,這……這怎的還怨在了他身上。
九裏明接著便甩開他手,指著門外:“出去,滾出去……”
“是是是。”
他剛走兩步,就聽身後傳來九裏明尚未說完的話:“去換上紅衣過來,快!”
白無常:“……小,小神嗎?”
九裏明涼颼颼看向他:“不然是本王?”
白無常:“!!!”
為何主子跑了媳婦,折磨的是他?此時無比想念於人間的黑無常,若他在,定可以和自己一同遭殃。
此後的幾日,一言難盡。
閻王吃了多少日酒,他就穿了多少日的紅衣,地府一眾沒良心的狗東西們就笑了多少時日,害的他之後許久不敢出門索魂,真真是丟盡幾萬年的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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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無常幾千年未曾如此開懷笑過,原來他還有這一段過往,想必當時乃地府最亮的風景罷。
白無常還未起身揍他,這笑聲就引來旁人。
感受到結界消失,兩人速速起身回頭,見門外立著一人,紅衣似火。
這是距萬年後兩人首次正麵見到月老真容,與當年一般的明媚無雙。
白無常暗歎神仙不催老,邊與黑無常一同行禮道:“參見月老。”
月老端端正正回了他一禮,道:“竟不知當日還有此事,皆因本神之過,使七爺受委屈了。”
“不不不,月老言重了,沒有的事。”
月老誠懇道:“近日本神心思雜亂情緒不定,多有得罪,望七爺八爺海涵,如今他既不在地府,天緣閣事務多,又耽擱不得,本神先回神界了。”
白無常一聽,立馬上前攔下:“月老可使不得,爺走前特地吩咐過要好生侍奉好您,若這侍奉到了神界,怕是我們兄弟二人至少得脫幾層皮了。”
“他是打著侍奉的名義,命你們看管本神吧。”
“月老哪的話,既您已出來,不若讓小神端進去吃食,雖比不得神界口味,但已是盡最大努力接近了,您好歹對付兩口,莫要餓了肚子。”
月老看向一旁托盤中的飯菜,賣相上佳,“本神沒胃口,二位讓讓,本神要回去。”
“閻王之命不得不從,月老莫要為難小神。”他伸了胳膊,“您請回。”
她冷笑一聲:“若本神不呢?你們二人合起來都非本神對手,莫要自不量力,退下。”
黑白無常未移分毫,態度極其堅決:“月老請回,小神將吃食端於您,您已有足足三日滴水未進,莫要垮了身子。”
“本神吃不慣你們的東西,退下。”
黑無常端起托盤直喇喇伸向她麵前:“這是爺特地為月老尋的吃食,皆按神界水準,與我地府全然不同。”
“本神說了不……”她嫌惡看了一眼,突然僵了麵色,轉回頭去細細盯了飯菜半晌,拿起筷子隨意夾了一口,頓在原地,“你方才道,這是九裏明去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