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仲景進了實驗室,直接走到旁邊的台子上,拿起報告,隨手一翻。
其實苟句的能力早就可以獨當一麵,像這樣的報告他是根本不用過目的。
“想什麼呢?”他問一臉苦大仇深的葉三。
葉三歎了口氣:“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總有種不祥的預感。”她看著眼前女人的臉,嘴角下彎,“可能是這次死者的死狀實在是太詭異,也可能是我的直覺,總之我感覺很不好。”
池仲景聞言放下手中的報告,走到她旁邊。
“你說,你感覺不好?”
葉三是屍體,她對於死氣的敏感度遠超於所有人,葉三自己可能還不知道,如果她感覺不好,那麼有一種可能就是,死氣蔓延到她周圍,在她的附近,很可能已經有人陷入了危險之中。
池仲景立刻摘下手套,一個電話打到了姚隊長哪裏:“喂,你現在在哪?”
電話那頭頓了一下:“還在體育館,怎麼了?”
池仲景當機立斷:“聯係到死者的家屬了嗎?”
電話那頭:“剛聯係上,正往這邊趕,怎麼?”
“我現在要馬上解剖屍體,等不到家屬簽字了,那邊你搞定。”池仲景眼皮低垂,掛了電話。
葉三有點納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苟句也來到兩個人身邊。葉三一探頭:“老板,出什麼事了?”
他一向都沒這樣趕時間過。
“先解剖。”池仲景隻是短短的說了一句話,剩下兩個人互相對視一眼,立刻找到自己的位置,熟練的配合這池仲景的動作。
“死者的脖子上有一條極細的淤痕,懷疑是細繩之類的凶器造成。”池仲景說著,葉三在一邊飛快的記錄。
解剖到胃部的時候,池仲景的手突然頓了一下。
“這是什麼?”苟句探過頭去看了一眼,鑷子遞過去,放進池仲景手裏。池仲景接過鑷子,輕輕的將裏麵的東西夾出來,放在盤子裏。
葉三瞥了一眼,問道:“是紙條?”
“一會兒拿去給姚隊長。”池仲景說道。
葉三點點頭。
她好奇的問道:“這應該是重要線索吧?要不然死者也不會把它吃下去!”她觀察著那張字條,企圖通過紙團皺皺巴巴的表麵判斷出裏麵寫的什麼字。
她拿過兩隻鑷子,企圖兩隻手配合著,輕輕把紙團一點一點的展開。
手腕被身邊的苟句按住。
葉三抬頭,見手的主人朝她搖搖頭:“我們隻負責解剖,這些東西要保持原樣才好。”
她眉頭皺皺:“交給那個姚隊長?”
苟句點頭:“這間案子既然驗屍交給了我們學校,鑒證應該也在這邊做,你不用擔心,化學學院那邊有個教授跟池老師在同一個局裏,他們跟我們配合了很多年。”
葉三這才把手裏的鑷子放下,看向還在繼續動作的池仲景。
他從剛剛開始,就一直眉頭緊皺。
屍體眼眶中的乒乓球也已經取了出來,就放在旁邊。乒乓球的兩麵已經被壓癟,足可見當時塞進去的時候力氣有多大。
從眼部周圍的皮膚組織的變化和死亡時間的推斷,乒乓球應該是死者死之後才被人塞進去的,至於死者原本的眼球,並沒有在身體的任何一個地方找到。
“那這張紙條呢?”葉三問道,“既然乒乓球都是後來才塞進去的,紙條當然不可能是死後吃的,如果是死前,那麼凶手為什麼不組織呢?”
她眉頭緊皺,然後突然茅塞頓開:“啊,我知道了!一定是她趁凶手不注意吃下去的,或者......”她眼睛一亮,“很可能是凶手逼她吃下去的啊!”
池仲景手下的動作一頓。
葉三表情僵在了原地,她訕訕的開口:“對不起啊老板,我......”
“說的不錯。”池仲景的眼裏閃過一絲讚許,然後把手裏的工具放下,轉頭看向苟句,“按葉三說的,再檢查一遍口腔和食道內壁的痕跡。”
葉三眼神有些閃躲:“老板,我是不是話多了點啊。”她隻是想到什麼說什麼而已,關於驗屍,她幫不上什麼忙,但也不想隻是在旁邊幹巴巴的站著,一點也融不進他的世界。
兩個人都是手術服大口罩,整張臉上隻有眼睛露在外麵,她的眼睛圓而大,眼尾微微上挑,是典型的杏眼,笑起來眼下的臥蠶會凸出。而池仲景的眼睛,幾乎不管什麼時候都是波瀾不驚,好像無論多大的事情,都沒辦法在那片湖麵掀起太大的漣漪。
不管是緊張,難過,開心,調侃,玩笑,隻要遮住了鼻子以下的部分時,就完全看不出情緒。
不像她,轉轉眼珠對麵男人就能知道她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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