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皓月高掛,撒落絲絲縷縷盈亮的光華,也正是這電影微弱的月光,照亮了大大小小的街道與行。路夜裏的徐風最是清冷,拂過女子額前的鬢發甚是撩人。

鴻蒙腳下的動作不停,眼神卻是定定的看著身前的絕世女子,帶著比月華還要繾綣的濃意,輕聲問道:“阿七要去哪兒,回家嗎。”

家?“我沒有家,隻是借宿而已。”花初七不甚在意的說著,眼底的嘲諷卻怎麼都藏不住。那個所謂家裏,不是那個把她狠心丟棄在硯菊閣的丞相爹,就是一心要置她與死地好隨時上位的蛇蠍母女,談起“家”,真是讓人可笑至極。

感受到花初七周身氣息突然變了,鴻蒙心頭一糾揪,習慣性的撫了撫花初七的墨發,腳下的動作慢了下來,湊過頭,對著她瑩潤的耳朵柔聲說道:“阿七不怕,我在這兒。”

隨著行進速度的緩慢,耳邊的風聲也小了許多,所以鴻蒙說的那句輕聲的話也更加清晰的入了她的耳朵,然後,落進了她的心裏。

不知何時,步伐已經完全停了下來,正停在距離相府一公裏外的梨花園內。彼時正是花開正盛的季節,一片片剔透盈潤的花瓣隨著夜風的吹拂,普通夜空中最亮的星蝶,徐徐的從枝頭落了下來,飄落在了梨花樹下,相擁的一對男女的身上。

夜色本薄涼,卻因一個懷抱而逐漸升溫,變得醉人。然而這絕好的氣氛,卻被突然出現的一個人給打破了。

“嘭——”的一聲,冷羽抖擻著身子也不敢揉被冷言踹疼了的屁股,怯怯的跪在了地上不敢抬頭看向二人,心裏卻是把冷言給千刀萬剮了無數遍,不就是之前騙他來替主上給少主報信嘛,至於為了報複直接一腳把暗處的他踹出來嗎。

冷羽稍稍抬起了頭,等餘光敏感的看到自家少主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冰塊臉時,心裏猛的一顫,完了,少主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情意相投的女子,氣氛正好竟然被他給生生打破了。完了完了,他今天這條小命要交代在這兒了。

“你是誰?”

一道清亮柔軟的聲音忽然在頭頂響起,冷羽這才敢抬起頭,正看見一個帶著麵紗的絕世女子,雖然蒙著麵,容貌看的不甚清楚,不過她那雙露在外麵的美眸普通深海遺珠般深邃,一下子就讓人吸引其中。

還好自己定力足,沒有沉淪進入,定了定心神,跪著的冷羽連忙拱手,大聲說道:“咳,屬下冷羽,見過……見過主母!”他,應該沒叫錯人吧?不管了,反正惹怒了少主橫豎是死,還不如博一博,萬一這女子高興了,說不定少主也不生氣了。

暗處一直默默看戲的冷言聽見冷羽竟然這麼叫花初七,氣息一個沒收住,差點仰天大笑出來,主母?少主才和這個女子相處了多久啊,雖說現在看著感情挺好,但是少主脾氣陰晴不定,這誰能說的準對這女子什麼態度,冷羽現在就叫主母,不是找罵嘛。

見花初七久久的不出聲,一直跪著的冷羽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額頭上冷汗直流,心裏憋屈的想著:莫非真的賭錯了?完了,這下子肯定要被冷言那家夥嘲笑了,

其實花初七之所以不說話隻是愣住了而已,腦中不住地浮現著“主母”一說詞,唔,聽起來還不錯嘛。等再反應過來跪著的人說的話,花初七忍不住一下子笑了出來:“噗嗤,好玩的名字,你說是不是阿蒙?”說完,她還為求肯定似的,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看向鴻蒙。

阿,阿蒙?

暗處冷言無聲的笑容突然僵硬的掛在了臉上,再也笑不出來了,這麼親昵的稱呼……冷言心裏仿佛掀起了滔天巨浪,無數個問號和感歎號充斥在他的腦中,他去給主上傳消息的不在的時候,這兩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天,那他要不要稟報主上啊喂。

別說冷言了,就連此時一向沉穩的冷羽都感覺小心髒因為花初七輕飄飄的兩個字,給震的顫了好幾顫。這這這,他隻知道少主貌似喜歡這個女子,可是沒想到竟然喜歡到稱呼都變成這樣了啊,一時間,還真是接受不了啊喂。

然而更讓他們接受不了的還在後麵。

見花初七沒有因為被突然出現的手下打擾而生氣,還聊有興致的調侃起名字,鴻蒙心下一鬆,原本緊緊提著的心也落了下來,冰冷的臉也瞬間“解凍”,對著花初七柔聲應道:“阿七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