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到金陵(1 / 2)

天啟三年,南朝內外風雲巨變。

距新帝登基尚未滿一月,朝廷人員卻是大換血。

先從南朝帝留下的一幹輔政大臣開始,若有人稍稍不合這新帝的意願,輕則丟官,重則丟命。

在京官員無不提心吊膽,誰也不知道下一個倒黴蛋將會是誰。

即便不在京中的官員,一旦被命運之手選中,天降橫禍也不算什麼新鮮事了。

當新帝一紙詔書傳到雁州時,這位駐守雁州二十年的大將程嘯,就這樣被單獨急召進京。

詔書有令,不可帶一兵一卒隨行。

時逢北齊常有侵犯動向,百姓無不盼著程將軍能長護雁州一方太平。

未曾想,朝廷內部風雨洶湧,將軍自身恐也難保。

將軍出城的那日,十裏長街站滿了雁州的將士與百姓。

程帥騎於馬上,盡顯颯爽英姿。

他豪邁地朝著邊上的百姓揮了揮手,神態從容不迫,仿佛隻去京中赴宴一般。

至城門外,將軍留戀地再回望一眼雁州城樓。

樓上旌旗招展,有一端莊婦人,攜一十來歲的少女淚眼朦朧望著他,這便是程帥府內家眷。

那少女身板雖小,立於風中,無不失巾幗氣概。

她朝著城樓下的父親,重重跪拜告別。

這一跪,旁邊站立的將士,也都朝著將軍跪下。

將軍雖是鐵血男兒,見到此情此景亦是不忍。

加之旁側京中來使催促著,也不好耽擱,隻能忍痛揮了揮手,揚鞭朝前走。

此時已近雁州的黃昏,少女看著遠去的父親與長河落日融為一體,未曾想過,這會是最後一麵。

程帥星夜趕路,原本雁州距金陵足足要五日馬車的腳程,而他隻用了三日,未敢讓這位新帝久等。

即便如此,新帝也不會感念他的好。

入城那日,程帥還未來得及踏進宮門,便被一眾侍衛直接扣押到天牢。

天牢那地方,且不說陰暗潮濕,連飯也不能頓頓排上。

可憐他為南朝開疆拓土,鎮守一方。

幾十年的兢兢業業,累世功勳,莫名其妙遭遇了這種磨難。

直至程嘯進京的第五日,新帝似乎方才想著這位將軍的存在,便命人去牢裏提了他出來。

一進政德殿,程嘯雖受了幾日折磨,將軍本色卻從未湮滅,不見頹靡喪氣之態,依舊一副鐵骨錚錚。

新帝斜倚在座,也不說話。

隻朝旁邊的李公公擺了擺手,公公低頭應了一聲,舉著一封信往前呈遞給將軍。

“朕收到密信,說是雁雲軍中混入北朝奸細,程愛卿可知曉此事?”

新帝也不看跪著的人,心不在焉地開口問。

語氣風輕雲淡,仿佛隻是問了愛卿用了什麼午膳的問題。

程嘯麵不改色,抬頭看著新帝,神色依舊堅定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