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仲容前腳才出宮門,後麵就浩浩蕩蕩跟上了一隊皇家車馬。
內裏裝著各種奇珍異寶,金銀綢緞應有盡有。
以前桓王府猶如被世人遺忘一般,大門幾乎沒怎麼開過。
誰能想到隻是數月的變化,這種原本隻有王家才有的排麵,如今更是翻倍在桓王府呈現。
當玄元向阮仲容彙報說後麵的情況時,阮仲容隻是輕輕嗤笑一聲。
這些東西,表麵上看起來是恩寵滔天。
實際上,卻也是換種方法在警告他。
登高易跌重,使勁把他捧高了,才能狠狠讓他跌一跤。
其中狠辣的心意,外人看不明白,阮仲容還能不明白嗎?
同樣是皇家出身,僅僅這些,可不是阮仲容圖的。
自然,他也不怎麼把它們放在心上。
隻讓玄元帶著那隊人馬前往桓王府,自己卻和玄參出城。
這城內諸事總算安生了一些,他現在迫不及待要去找父親,和他說程寄書的事。
一想到程寄書在梅林裏的那個眼神,阮仲容百思不得其解。
看來,隻有找父親問答案了。
想必父親若是知道程家的孩子還活著,也是極其欣慰的。
主仆二人騎上快馬,自上了天渠山,便直奔登樂觀。
來接他們的是文修道長,三人一句敘舊,直往清心亭走去。
此處視野開闊,周遭僻靜,用來談這件事再合適不過了。
到了通往清心亭的回廊處,文修道長便請世子自己進去。
若桓王沒有吩咐,文修從來不會擅自逾越他們之間的等級尊卑。
“父親”,阮仲容大踏步走向桓王,臉上帶著發自內心的笑容。
“回來啦!”桓王走過去,給他整理了有些淩亂的衣冠。
這一路飛馳,沒注意到自己的發冠有些斜了,阮仲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趕忙說起正事來。
“父親,彬州的各項事宜如我之前寫給你的信一般,大致都說清楚了。我此番來找您,不僅僅是為了這些,還為了一個人。”
阮仲容說到這,眼神忽然便得溫柔起來。
“噢?看你這副欣喜的小表情,肯定不是那些討厭的人。我來猜猜,你要說的那人是不是荀朗?”
阮仲容揖手一禮,如春風拂麵,笑得親切蕩漾。
“果然,還是父親懂我。父親,荀朗其實是個女子。”
桓王一聽,臉色有些吃驚,不過他也是經曆過各種風浪的人了,這樣的事情,也算是沒少見了,很快他就恢複常態了。
“竟有這事?那想來這個女子,也非同一般。單單從此次她自願去彬州輔助你治雪一事,也看得出來此人的巾幗氣概。”
桓王摸了摸胡子,臉上滿是讚歎。
“父親,說出來您肯定也會嚇一跳,她的身份可不是單單客卿而已。荀朗不過是個化名,朗月公子也是個稱呼而已,她的真名,叫做程寄書。”
阮仲容一想起程寄書的名字,就覺得心裏湧過陣陣暖流。
阿書,不知道你在雁州還好嗎?阮仲容在心裏默默掛念著。
“程寄書,我倒是沒聽說過,程在金陵少見,我認識的也沒幾個就是了。”
桓王仔細回想了一番,似乎與此人並沒有交集。
阮仲容卻堅定地看著他,“父親,你們是有交集的。她是雁州程家孤女,已故程帥的獨女――程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