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溫瀾這般情真意切的解釋,霍容景的心,不是沒有觸動的。他記得剛結婚的時候,他們之間並不像現在這樣,當時他們偶爾也會溝通,在大部分情況之下,都是溫瀾對霍容景敞開自己的心扉,那個時候,霍容景也會產生一股錯覺,是不是隻要他靜下心來聽聽她說些什麼,他們之間的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但是,那個時候他心中對溫瀾的成見頗深,於是,他從來沒有耐心地聽過她說的話。
這段婚姻走到現在這樣的地步,他的確難辭其咎。
此時,霍容景靜靜地看著溫瀾,他見她滿眼的真誠,見她等待著他的回應,一時之間,心中竟百感交集。
房間太安靜了,靜得幾乎可以聽見彼此心底的聲音,可是,即便是豎起了耳朵,溫瀾還是不知道霍容景究竟想說些什麼。
見他如此沉默,溫瀾以為他仍是不信任自己,便拉著他的手去探自己的小腿,“你看。”
她執拗起來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小孩子,雖然不夠成熟,卻一點都不惹人厭,反倒是讓人由心生出了幾分憐愛。
指腹撫上了她光滑的肌膚,但是下一秒,他就像逃跑似的躲開了自己的手。
回過神來,霍容景覺得自己竟有些可笑。又不是個毛頭小夥子,居然還會躲避她的觸碰。
“可是剛才,蘇源說他看見——”話說到一半,霍容景忽然不再繼續說什麼,隻是看著溫瀾的眼睛,似信非信。
他並不懷疑此時溫瀾說的是真心話,是實話,但是,蘇源又有什麼理由對他說話?
想起剛才在霍宅附近蘇源那一臉信誓旦旦的樣子,想起蘇源指著另一個方向讓霍容景去找霍司年的車時欲言又止的忐忑,想起蘇源唇角勾起的隱隱笑意,霍容景突然明白了什麼。
“蘇源?蘇源看見了什麼?難道是他告訴你,我跟著霍司年走了嗎?”溫瀾忽然笑了,語氣中帶著深深的失望,她抬起眼,正視著霍容景的眼睛,淡淡地說,“霍容景,我不管蘇源說了些什麼,因為對我而言,他一點都不重要。但是你不一樣,你是我的丈夫,我希望你信任我,但是你卻總是讓我失望。”
霍容景想起自己剛才在那條與回家的路相反的道路上如無頭蒼蠅一般亂竄的模樣。一開始,他是憤怒的,他氣溫瀾從來沒有將自己放在心裏,也氣霍司年竟完全不將他這個小叔放在眼裏。後來,他開始急切地尋找著,他四處亂開,就像是大海撈針一般尋找著自己的妻子,卻是一無所獲。到了最後,他放棄了。他忽然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可笑了。就算找到了他們又能如何?難道要將他們抓回家中嗎?難道像他的母親一樣,從家裏的犄角旮旯處找出根家法棍,狠狠地揍他們一頓嗎?
可笑至極。
於是他回家了。本想蒙頭大睡,但是卻怎樣都沒辦法將霍司年與溫瀾從自己腦海中拋開。
“對你而言,我的信任重要嗎?”像是有感而發,霍容景淡淡地說著,聲音很輕,似是呢喃,似是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