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老爺子送進醫院的時候,她第一時間就通知了秦承雍,等他趕來的時候,老爺子已經被推進了病房了。
那是薛雨竹第一次看到他臉上出現驚慌失措的神情,是極致的,毫不掩飾的恐慌。
他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而是輕輕點了點頭。
手術燈暗下,“嘎吱”一聲,病房打開了。
秦承雍猛地站起來,由於坐太久又太緊繃,他的腳步踉蹌了一步,還好身後薛雨竹用手臂頂了他一把,才讓他注意力集中。
“醫生,老爺子怎麼樣?”薛雨竹問。
男醫生目光在倆人之間遊移,最後歎了一口氣,語氣甚是令人隔應:
“我說你們這些年輕人,怎麼這麼沒良心呢,老人家肝髒不好,還給他吃這種傷肝的藥,真出事了怎麼辦?”
秦承雍一聽是藥的問題,驟然皺起了眉頭,沉聲問道:
“那我爺爺現在怎麼樣了?”
“已經洗過胃了,檢查了肝髒,現在基本也穩定了,現在還睡著。以後別讓老人亂吃藥了,要吃也是吃正宗的!”
醫生數落了一頓,搖搖頭就走了。
薛雨竹看到他放鬆下來的背影,推了他一下,示意進去看看爺爺。
老爺子沒有什麼大礙,薛雨竹便先行離開了,說是有事情要處理。
站在走廊上,秦承雍說:“我送你回去吧。”
“你別,你要在這陪爺爺,萬一醒來找不到人。”
薛雨竹太知道老爺子對秦承雍意味著什麼,他父母走得早,世界上就隻剩下這麼一個親人,雖然平時對老人說話也總是沒個輕重,但是老爺子要真出了事,他比誰都緊張。
看著薛雨竹遠去的背影,秦承雍一隻手摸進了褲子口袋,從裏麵拿出爺爺先前吃過的藥,往藥物科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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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雨竹和安雁約談了三年前資助過的十所學校,一家一家地走訪與負責人洽談,想要一個說法。
大家好像是被統一了措辭一樣,即使她說了要讓律師介入此事,可幾所學校的負責人都不敢說實話,一口就肯定是“詐捐”的真相。
安雁手握成拳砸了一下方向盤,憤怒道:
“這些人真是忘恩負義,當初白瞎了花這麼多錢捐贈給他們,不僅不言謝,還反過來咬你一口,不敢相信這群道德敗壞的人居然是學校的領導人,真的氣死我了!”
相比她的抓狂,薛雨竹還算淡定,這也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
“行了,生氣也沒用,還是想辦法解決問題吧,還有最後一所學校,走吧。”
秦承雍跟她提起這件事的主謀是楊盈盈的時候,她就能想到這幫人已經被她買通了。
即使如此,她始終不甘心,不到最後一刻,她還真不相信一個人能強大到控製輿論,甚至買通所有人!
最後一所學校在市中心周圍,比起其它學校較為繁華,教學設施設備也比較完整,是一所中小學合並的學校。
薛雨竹徑直往校長辦公室走去,見大門敞著,敲了幾聲沒人回應,便走了進去。
校長室大廳的茶幾上放著一壺冒著熱氣的茶,煙灰缸裏是一根抽了一半就被掐滅的煙,桌上的物品擺得很整齊,文件也都各有歸屬的角落。
辦公桌上放著一張名片,是一位姓林的校長。
從物件擺放和生活習慣來看,薛雨竹能判斷出這是一位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