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容與的語氣說著說著突然變的有些咄咄逼人,在戰場上都臨危不懼的百裏子衿,如今竟有些慌亂,她可以說實話,卻不知為何總覺得不能說。
太子看著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互動,莫名覺得有些不快,“宰相大人的氣色還是有些不佳,先回去調養吧。”
相容與若要如此好打發,他便不能做到宰相這一職了。
“慕小公子覺得我的氣色怎麼樣?”相容與不接傾野的話,反問百裏子衿。
太子都說他氣色不好了,她定不可能說的與太子不同,“你的氣色確實不太好。”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客氣了,要麻煩慕小公子,隨我去我的帳篷。”
相容與這話一出,剩下的是太子的驚愕和百裏子衿的了然於心。
“宰相不知道還有何事要麻煩慕小公子?”太子語氣不悅。
相容與倒顯得很無奈,“臣是想和慕小公子聊聊昨晚我發病,到底是何狀況,太子殿下您也清楚,我被這老毛病纏著好久了,大夫說要多關注發病時的情況,而慕小公子是目擊證人,我需要聽她講講,和她溝通溝通,對了,不知昨晚太子可將那些黑衣人給抓住了,是否留有活口?”
“沒有。”傾野一直都知道這宰相不簡單,他怕的是宰相那無法根治的病是裝出來的,但這番折騰之後,他才相信相容與確實有病在身,如此一來,等傾平謀位失敗之後,對於皇位,他的威脅倒是可盡散了。
“噢?那倒是可惜!”相容與咂了咂嘴,又看向百裏子衿,“慕小公子還愣什麼?快與我走,說給我聽啊。”
百裏子衿聞言,連忙逃也似的離開了她的住所,隻覺得到了外麵才能呼吸通暢。
“謝謝你。”百裏子衿跟在相容與後麵,她知道他剛剛是故意那樣說的。
相容與沒有說話,他徑直的走進帳篷。
在百裏子衿跟進來的一瞬間,他猛地轉身拉住百裏子衿的手腕,眸光如炬一般,“昨晚,你給我喝的水,其實是你的血?”
“疼!”百裏子衿的直覺告訴她,手腕上的傷口又破開了。
相容與瞧見紗布印出了血色,他的臉色變了幾變,連忙讓她坐下,自己親自拿來藥箱。
“沒關係,回去我自己包紮。”百裏子衿其實不太想讓他看到傷口的模樣。
但相容與哪是那麼好拒絕的,他做他的,誰都阻止不了。
打開紗布,百裏子衿手腕上的傷口赫然的暴露在他眼前,非常幹淨利索的傷口,是被利劍劃開的。
“一個人,若失血量達總血量的20%時,機體經代償後,仍不足以保持血容量和血壓的正常水平,就會影響人的生命活動。而失血量在短時間內超過30%,若不及時輸血就會危及生命。”
相容與同她講這些話的時候,已經麻利的幫她重新包好了傷口,但握著她的手並沒有立刻鬆開,他的眼眸直抵她的眸心,“我記得當時有說過,讓你不要給我獻血,為什麼不聽?”
百裏子衿聽著相容與說的話中有很多詞是她不曾聽聞過的,但大體的意思明白,也知道他在糾結什麼,“咱們這不是好好的沒被捉住嗎?”
“這根本不是會不會被捉住的事,我當時不僅毒發,而且缺水,意識渙散的我必定會多飲你的血液,失血過多,你會死。”相容與語氣嚴肅,食指和中指又搭上她的脈搏,“麵色、口唇蒼白,皮膚出冷汗,手冰冷、無力,呼吸急促,脈搏快而微弱,你給我喝了800毫升的血液,簡直不要命了。”
“毫升?”百裏子衿隻覺得相容與嘴裏都是一些什麼怪力亂神,她聽不懂。
“阿三,把那些用來補血的藥材都熬上,給她喝。”相容與才不管她疑不疑惑,隻覺得這個女人蠢到不能再蠢了。
百裏子衿想同相容與說不用了,可張了幾次嘴,還是沒說出來,轉而想到了別的,“你明明是中毒了,為什麼告訴太子是患疾病?”
“你還記得?”相容與安排完一切,聽到她的話,想來就知道她會問。
“確切的說,太子知道的是我得了不治之症。”
“你是想讓太子放心,你不是他的威脅,讓他覺得你不知道哪天就會死掉?”百裏子衿想著,怎麼會有這樣咒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