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不凡冷冷看著她,看著她眼裏的倔強。
許久之後,他掀了她身上的薄毯,開始給她身上多處擦傷上藥。
秦桑桑四肢無力,無力反抗,隻得任他了。
她把頭別向了一邊,因為羞恥。
剛才陳嫂隻是幫她用濕毛巾擦了臉上身上的汙泥汙血,並沒有給她換衣服,此刻她身穿比基尼,他挨得這麼近用棉簽擦拭她身上的傷,那點布料比沒穿衣服好不了多少。
察覺她的羞意,男人勾了勾唇,“你身上哪裏我沒看過,沒摸過?”
秦桑桑心想,以前看過摸過不代表你現在可以看可以摸!
“這裏,是做過什麼?”他突然問。
秦桑桑順著他的視線看,發現他在盯著自己下腹,那裏有一道十公分左右的疤痕。
她抬手把薄毯蓋到自己身上,遮蔽他的視線,“你今天沒去找我爸要手機看嗎?我女兒是早產,這個疤痕是我生她時剖腹產留下的,已經快三年了,疤痕淡了不少。”
易不凡一愣。
他不會告訴她,其實他是不敢去要來看,到了秦家,都沒有進去。
他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她。
他有很多話想跟她說,有很多話想問她,想問她,你知不知道這對我有多殘忍?
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有因才有果,自己這也算是報應不爽吧。
“你女兒,叫什麼名字?”他問。
“英文名叫Candy·Smith,中文名叫秦若希。”
“……很好聽。”
秦桑桑一笑,臉上是母親特有的溫柔,“快三歲了,正是調皮的時候,可壞了。”
易不凡看到她臉上的笑容,心中一陣陣刺痛。
“你不用逃了,我放你走。”他說。
秦桑桑臉上驚喜,“真的?”
易不凡點點頭,“你不用急著出國,你爸爸才出院沒多久,身體一直虛弱,強行坐長途飛機,會出事的。”
秦桑桑有點不認識眼前的易不凡了。
“幹嘛這麼看著我?”
“易不凡,你比以前有人情味多了。”
“……”
易不凡站起身來,斜眼看她,“你倒是比以前任性多了,都學會罵人了。”
秦桑桑嘟噥:“我以前就這樣,是你不知道而已。”以前為了錢,她在他麵前就是隻假裝溫馴的小花貓,偶爾才伸伸爪子,現在的她才叫釋放天性。
易不凡看了她一會兒,道:“好好休息吧,明天我送你回去。”
第二天一早,易不凡沒有讓陳嫂準備早餐,而是讓陳嫂把秦桑桑叫醒,讓她來準備早餐。
秦桑桑沒有拒絕。
但她做的不是易不凡慣常喜歡吃的西式早餐,她做的是兩碗餛飩麵。
餛飩跟麵條都是她現包現做的,廚房裏正好有現成的高湯,再燙點碧綠的青菜,營養又美味。
易不凡吃了一口餛飩,又鮮又滑,“好吃。”忍不住讚歎,她的廚藝比以前更精進了。
不過做一頓早餐,秦桑桑其實心思百轉,既要對他的輕易放過表示感謝,又不能做一大桌子表現得太好讓他舍不得放她走,哎,心累……
“你喜歡吃的話,我把菜譜寫給陳嫂,以後讓她做給你吃,很簡單的。”秦桑桑道。
易不凡抬頭看了她一眼,對她的心思了然,但沒說什麼。
兩人上了車,往秦家的方向駛去。
未免尷尬,秦桑桑沒話找話:“都四年了,你這車還沒換呢,跟我那輛奧迪一塊買的,前後算起來有七年了吧?”
易不凡開車眼睛看著車前方,嘴角挑了抹笑,“你是在提醒我我們認識有七年了嗎?”
秦桑桑被噎了一下。
她就是隨口說了那麼一句。
然後她就幹脆不說話了。
她沉默,他倒開始說了,“我們四年沒見,你也不問問我過得好不好?”
秦桑桑不得已,接話,“你過得好嗎?”
易不凡嘴角帶笑,“我很想你,桑桑。”
也許是出於習慣,也許是因為依賴,也許是還沒有遇到合適的人,也許是愧疚,總之,他很想她,他不知道那是不是愛,他也說不清那是什麼。
他以為,她沒死,太好了,他再找個理由把她綁在自己身邊就好了。
可是她已經結了婚生了女兒,難道還真的非逼著她回到他身邊嗎,用捆綁她的方式?
她沒死,他也能放下心中對她的歉疚了,不必日夜焚心,上趕著上門去討好秦家父子作為補償。
秦桑桑聞言,抿了抿唇,“其實吧,我也就廚藝好了點,你找個好廚子也是一樣。這世上比我漂亮,比我溫柔大方的女孩多了去了——”
“秦桑桑,你別這麼急著貶低自己,我沒有非你不可。”
秦桑桑:“……”她還是別開口好了。
她把頭別向窗外,大街上的風景一一在眼前掠過,四年沒回來,蘇城也變化了不少,林立的高樓更多,更繁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