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把熟悉的嗓音,讓曲晴空洞的心髒在刹那間被填滿,但是為什麼他的聲音聽起來竟然如此冷冽呢?
思及此,曲晴驀然回頭,果然在下一秒看到了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嚴以崢。
此時他的眼底仍然有著疲憊所渲染出來的青痕,就連下頜也隱隱有一點點的胡渣,整個人看起來多了幾分憔悴,但是隻要他能出現在自己的麵前,曲晴就覺得一陣心安。
她的嚴以崢,終於回來看她了嗎?
“嚴以崢,你回來了?”
她強忍著鼻頭那一陣鼻酸,努力表現出一副大度溫柔的模樣,快步走近嚴以崢。
“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呢?”
嚴以崢看著曲晴,眼中深藏的怒氣在看到曲晴身上單薄的衣服時,化作了一絲怨懟。
為什麼他隻是一天沒有陪在她身邊,她就這麼不在意自己的身體呢?
腦海裏突然浮現出剛剛在門口停的那一輛熟悉的車,他自然是一眼就認出來那輛車是蘇言白的專屬座駕。
隻是到底能有什麼事情,讓曲晴如此著急到連一件外套都不穿便急匆匆趕出去嗎?
她和蘇言白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你去哪兒了?”
冷冷的聲音狠狠砸進曲晴的耳朵裏,瞬間熄滅了曲晴心中的激動。
她有些不解為什麼嚴以崢的口氣突然變得這麼強硬,好像她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一樣。
強忍下心中的委屈,她開口解釋。
“我今天去璧山療養院看望了一下蘇夫人,出來的時候剛好碰上了蘇言白,所以他就剛好送我回來了。”
“你為什麼要去見蘇家的人?”
還沒等曲晴有所反應,嚴以崢已經走過來扶住她的肩,將她抵在門上用力往後一推,順勢關上了門。
“嚴以崢,你在幹什麼?”
高大的身形瞬間籠罩在麵前,嚴以崢沒有理會她的質問,一隻手伏在她的腰側,將兩人之間的距離縮到最小,自上而下逼視著她。
“曲晴,我之前明明告訴過你了,不要離蘇夫人太近,你為什麼不聽呢?”
不太強烈的日光從嚴以崢的側臉篩下淺淡色的陰影,他眉心緊皺,聲音中盡是遮掩不住的慍怒。
“為什麼一聲不吭就跑去見蘇家的人?”
曲晴微微抿唇,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向嚴以崢去解釋,但是相比起現在被質問的不安感,一種連日以來積累的委屈感卻在此時逐漸占據了心房,讓她不由得有些不甘起來。
雖然曲晴心中明白現在以她的身份,的確不應該和蘇家的人再有任何交集,但是……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一聽到蘇夫人的聲音,一看到蘇夫人對著自己露出的溫和微笑,她一直空落落的心好像就會在刹那間被某種說不上來的柔軟東西盡數填滿。
這樣一種身心都充盈舒服的感覺,是任何人都沒有辦法給予她的。
因此她雖然本能上想要盡量避開蘇家的人,卻抵抗不了心理上想要見到蘇夫人,想要和她坐在一起說說話的那種衝動。
隻是這種情感,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又怎麼能和眼前的嚴以崢講清楚呢?
況且,嚴以崢他明明自己也沒和蘇家人斷的多麼幹淨,又憑什麼來說她?
“嚴以崢,我又憑什麼所有事情都要跟你說,所有事情都必須要經過你的同意不可?”
聽到曲晴這一聲憤恨的質問,嚴以崢刹那間眸底的怒火深了深。
他在醫院處理完了蘇南暖的事情之後便一路馬不停蹄趕回來家,就是為了來看一看曲晴,想要抱抱她,想要好好安慰一下她、
可是她呢?卻趁著自己不在的時候去看望蘇家的人?她到底有沒有把自己說的話放在心上,她到底清不清楚她現在的處境有多危險?
嚴以崢深深地看著曲晴,半晌才咬牙切齒道:“曲晴,你說,你是不是要把我徹底逼瘋了才甘心?為什麼我說的話為你付出的那些到頭來還比不過一個蘇家的人?”
曲晴微微頓了頓,她不明白為什麼兩個人好不容易見麵,卻非要以這種劍拔弩張的形式?
她明明早就想念嚴以崢寬闊溫暖的懷抱了,可是現在的委屈與怨懟卻隻能讓她不顧一切想要逃離出嚴以崢的禁錮。
“嚴以崢,那你呢?你做的那些又真的是為了我嗎?”
一想起嚴以崢在醫院裏不眠不休陪著蘇南暖的場景,她的心就不由得抽得生疼,甚至連帶著抬眼去看一眼令她朝思暮想的容顏,都像是在行刑一般令人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