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兩個人的情緒都稍微穩定了一下,蘇言白才開口問道:“不過,曲晴你真的舍得離開這裏嗎?離開這麼多年你生長過的地方,就為了躲避嚴以崢?”
顯然如果曲晴的理由隻是為了躲避嚴以崢一個男人的話,這麼做未免有些太過誇張了。
雖然蘇家在這裏的勢力並不像嚴家一般能夠隻手遮天,但是保護曲晴不再見到嚴以崢還不算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如果她單純隻是不想見到嚴以崢的話,也根本沒有必要這樣委屈自己。
“其實不是的。”
曲晴的身體還有些使不上力道,但是此時此刻她的大腦卻無比清醒,自從她知道嚴以崢是真的想要對她肚子裏的孩子下手之後,她就已經無比清醒了。
其實從一開始,嚴以崢就已經漏洞百出了,他的關心太過於明顯,隻是她一個人在裝傻而已。
曲晴微微抿了抿唇,道:“其實不完全是因為他的原因,畢竟從今天起,我想為自己,為肚子裏的寶寶而活。”
誓言一般看了曲晴一眼,因為她眼底的幾分悲痛而動容,一時不知道應該開口說些什麼。
現在的曲晴不需要他來安慰,隻是真正能夠慰藉她心靈的那個人,卻是向她捅刀子的劊子手。
“哥,你不用太擔心我,我既然已經想明白了,忘記他也無非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
她蒼白地笑了笑,屋外的天色漸漸暗淡了下來,一如她此時的心情。
“隻是雖然蘇南暖並不是真正的蘇家大小姐,但是她曾經為嚴以崢擋子彈是不爭的事實,這一點,與她的身份無關,所以即使嚴以崢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並不是蘇家的千金大小姐,我想應該也會考慮到她救過他一命的份上,想要幫她治療也是很有可能的,畢竟我也還算是了解他。”
曲晴向來自詡自己最了解嚴以崢,但是放在現在,她卻也有些迷惘,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了解曾經那個朝夕相處的人了。
這麼一想,她微微皺了皺眉,心情一時間變得有些紛雜。
“畢竟我和蘇南暖的血型本身就很特殊,我隻是擔心他會處於對蘇南暖的愧疚,而將主意打到我肚子裏的寶寶上,我是真心希望他能夠在一個安全無憂的環境裏麵健康成長,而不是時時刻刻都要活在擔憂和忌憚之中。”
說到這裏,曲晴的眼角帶著些許的歉意。
似乎自從懷上這個寶寶之後,她就一直處在顛沛流離的狀態,有一次還差點害死肚子裏的寶寶,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離嚴以崢太近了。
對於所有人來說,嚴以崢就是太陽,如果相隔一定的距離,那麼他就是能夠溫暖人心的光芒,而如果離得太近,太陽表麵的高溫足以融化一個人的血肉之軀。
“所以,哥,我想要一個人去美國,休養也好,逃離也罷,我隻是希望能夠換一個環境重新開始而已。”
蘇言白點了點頭,看著她的眼光帶著些許不舍。
“其實你不用委屈自己的,就算到時候嚴以崢他真的上門來找你,我也不會怕他的。”
隻是蘇言白雖然這麼說,但是曲晴也是這個圈子裏的人,蘇家的確是家大業大,不過很早一段時間就已經把產業的重心轉到國外了,因此在國內的勢力和如日中天的嚴家比起來,實在是有些吃力。
她不希望自己剛剛才和家人破鏡重圓,轉眼間又要害得親人因為她而妻離子散,她隻是希望所有她在意的人都能夠平安而已,而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嚴以崢。
說實話,她其實從來都沒有怪罪過嚴以崢想要救蘇南暖的心,畢竟他們兩個人曾經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要說嚴以崢真的能夠狠心不去管她,倒也不太可能。
她心灰意冷的原因,不過是因為嚴以崢的隱瞞和利用,一直欺騙著她,直到最後把她架上手術台,依然不願意見她一麵,這樣的感覺,令她痛心,也敗壞了她僅存的信任感。
她原本不過是想找到一個心靈的歸宿而已,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開始經常會不由自主去揣測嚴以崢的心理,甚至熱衷於在真相麵前披上謊言的繭。
直到不得不直麵真相時,那些曾經被刻意掩埋起來的東西,或者黑暗,或者腐朽,那麼鮮血淋漓卻又真實至極。
上流社會的人總喜歡遮遮掩掩,而她永遠學不會他們的變通和算計。
“你看,這是我前幾天做的香囊,你覺得怎麼樣?不知道符合你的風格不,你懂得,我年齡大了,你們年輕人喜歡什麼,我還真的不清楚啊。”